“可以吗?”安臣脱口而出。他也是竞争者之一啊!
除非……他的企划书第一轮就遭淘汰。
这个想法像雷电一样一下子劈中了安臣。
他的神色猛地僵住。对面的安尹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好像默认了他的想法。
即使设想过这个最糟糕的结果,但当这么个残酷的现实迎头痛击时,安臣仍然无法适应。不甘、沮丧、愤怒和羞愧的情绪瞬间一股脑涌上。
“我不看!”扔下这三个字,他气冲冲地转身走人,顺带关门的时候力度都大得惊人。
几秒后,王秘书敲门进来,“总裁,安董事他……”
安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
说实话,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能够把企划书写成这样已经不容易;安臣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光这样不够。
安臣所站的起点位置已经比别人高出许多。不需要他的商业天赋有多高、不强求他的后天努力能否满分,但是,他一定要具备相匹配的抗压耐打能力。否则,自己现在护他一分,他将来就有可能受到十倍的攻击。
在这个什么都讲求高效率高回报的环境里,根本没有时间一步一个脚印地培养商业高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要速成。因此,失败和打击就是最好的老师。
“你让付照光过来把这些企划书送到安臣手上。”安尹吩咐王秘书。
“好的。”
——
付照光把一叠文件夹放在安臣的办公桌上,他知道安臣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推了推眼镜,斟酌开口,“安董,总裁还吩咐,让您尽快看完文件,然后找时间过去和他交流一下。”
安臣黑着脸,一言不发。付照光识趣退场。
安臣心里是又气又苦又憋。他现在自尊心受挫、脸面受损,这头还没缓过神来,那头就要提刀剖剐心血结晶,看看哪里比别人的差!怎么会有这么没天理的事?
——
下午,纠结抓狂一轮后,安臣终于翻开了别人的企划书。
认认真真看了几份,安臣不得不承认,别人的项目企划确实比他做得好。不仅总体布局,甚至在细节处理上都胜他一筹。
当然,自己的企划书也不是一无是处。修改后的版本在某些地方也有亮点。
只是,进入下一轮的名额有限,而比他好的人已经足够多。
安臣叹了一口气。
以前他的广告公司能够网罗一批优秀的设计人员,是因为他的才华令他们折服。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与他一起进退,所以广告公司才能存活下来。
同样道理,现在别人的实力清清楚楚摆在面前,而自己成了被折服的那一个。
虽然第一轮惨遭淘汰的悲剧让安臣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但是,路总是要继续走的。这才是第一个打击,如果连这个都过不去,那他往后怎么可能和那个人一起抵挡风雨?
安臣靠在椅背上,仰头又叹了一声。
——
晚上吃完饭后,安臣跑上楼继续看剩下的企划书,连全家准备去听的音乐会都不去了。
“这孩子怎么了?”安夫人皱眉问到。
安尹将上午企划书被否掉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多半是去用功了吧。”最后,添上一句。
“既然这样,他不去就不去吧。”安思泽说到,“他肯用功,也算是个好现象,就让他自己琢磨琢磨。”
——
安臣窝在书房里,仔仔细细地做笔记。别人做得比他好的地方,他标出来;比他差的地方,他也标出来。
就这么忙活一阵,到了十二点。
安尹敲门进来。
安臣一看见他,马上想起自己在他面前恼羞成怒的事。“……你进来做什么。”他低头闷闷地说。
安尹把端进来的茶放在案桌上,“给你送茶。这茶清热解郁。”
“……”安臣看了看,捧起喝了一口。
安尹看着他桌上的文件,“看了这些企划书,有什么想法没有?”
安臣放下茶杯,“……对于‘第一轮就被淘汰’这样的结果,在认真看过大家的企划书后,我没有异议。”他看着安尹,“如果可以,我想作为一名组员,参与到这个项目小组去。”安臣又补充道,“我保证会认真学习,不会耍大牌。”
安尹嘴角上挑,“现在最后的负责人还没选出来,我不能贸然给你承诺。如果之后项目负责人同意你加入,那我对你这个请求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安臣是安氏的董事,不会有人傻到不让他加入。
安臣心领神会地笑了。
安尹想吻他,可是一想到会擦枪走火,只好忍下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安尹问安臣,“你知道今年赛马会开场仪式,谁要和爸爸一起敲响铜锣吗?”这是赛马会的传统,每年首场比赛进行之前,都由马会主席和一位嘉宾一起敲响铜锣,寓意声势震天。
“凌尚啊。”安臣回答,“不是一早就内定好了么?”
“换人了。”安尹接话。
“什么?”安臣惊讶地从安尹怀抱里离开,“为什么?”
“赛马会内部一直有一部分干事反对邀请凌尚当嘉宾。去年底凌豪生日宴会上的事情,让他们觉得凌尚野心太大、做事太出格。”赛马会里有话事权的干事多是年过半百的传统名流,他们无法接受利用家丑作为夺权垫脚石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