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茫然了。
女公子:“你不是喜欢逃?方才你有许多机会,为什么不逃?”
青蝉嗫喏:“逃不掉……”
女公子:“这次你可以逃掉的,但你没抓住机会,真是可惜。”
青蝉差点站不稳:“那我我……我现在……”
女公子眸光沉沉盯着她,青蝉的后半截话只得活吞进肚子里。
战堂敛目等女公子走远,这才迎着青蝉上前:“青蝉姑娘,我为你引路。”
青蝉悔的肠子都青了,那脸色要多悲怆有多悲怆。战堂目不斜视的在前方领路,一路无言到了目的地,战堂推开门,示意青蝉进去。
青蝉当前一眼就看到那大水箱——不是说这水箱不是为她准备的?那一次又一次地要把她关进去是怎么回事?不过青蝉很快就释然了,按照女公子的行为做派,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善了,把她关在水箱里都能算是手下留情了吧?由此再看女公子说的那些能够逃跑的话,也不过是另一种打击的手段而已!真是太卑鄙了!
战堂开了网格,也不用他催促,青蝉抱着自戕的态度脑袋朝下载了进去。入水冰凉,她咬紧牙关泅到水底,四脚八叉地摊平了,真有种不如一死的冲动。
战堂一直不错眼地看着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有在听,突然就开口说道:“或许你也有所耳闻,公子能够控制那些飞禽……在这府里守门的家丁往往只是摆设而已,只要公子愿意,谁的行踪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言下之意是你就别再妄想逃脱了。青蝉浮到与战堂齐平的位置,黑幽幽的眼珠子定定瞧向他。战堂与她对视了一会,转身走了。青蝉抱着胳膊悬浮在水中,想,这样活着,真还不如死掉算了。……可是死了,就永远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些想见的人了。
眼泪徐徐沁出,全数融进了水里。
没过多久,战堂去而复返,还带来了吃的给青蝉。青蝉前一刻想着死,这一刻毫无意外地又被饥饿征服了。她主动浮出水面,抹掉脸上的水珠子,伸手接过一看,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她吃惊地瞪大眼睛,战堂不解她何以这种表情,便问:“怎么?”
青蝉没顾得上跟他说话,她迫不及待地喝了口浓汤,味道果然十分鲜美!这一口下去,她便一发不可收拾,也不怕烫了,好一阵风卷残云,满满一碗馄饨一忽儿就进了她的肚子。
战堂看她吃光,收拾完了正要走,青蝉出声喊下他:“……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水下很冷。”
战堂听了一愣,略带歉意道:“关你进来是公子的授意,她并没有吩咐几时能放你出来。”
青蝉失望地潜下水,战堂想宽慰她几句,但女公子的心意难以揣测,说多了反倒给青蝉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讲。
青蝉浮浮沉沉,到了后半夜,水温变得寒冷刺骨。她冻的不行,睡意也被赶跑了,干脆在水下游动翻腾着取暖。
万籁俱静,所以当物体落地的声音响起时,青蝉很警觉地看向屋门处。一道人影飞快地闪进来,几步掠上台阶,摁了开关,那网格还只半开,他便已经往下探身:“青蝉,快上来!跟我走!”
戚恒?
青蝉莫名其妙看着他,走?走去哪里?是女公子又来了什么兴致,需要她半夜三更地去配合吗?
看她不动,戚恒眉眼间全是焦虑:“我们时间不多,你快跟我走,否则永远没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青蝉第一反应是戚恒在开玩笑,逃?她逃了三次了,结果是什么他也看见了,还要怎么逃?……等等,他安在臂膀上的是什么?□□?
“越府里有七只夜鸦,我射杀了其中六只,还有一只不知所踪。青蝉,我们必须加快了,不然公子很快就能发现异样!”戚恒说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只需知道,公子她……根本就不是人!”
青蝉满头雾水,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她出于本能想从女公子手下逃走。她朝戚恒伸出手,戚恒将她拽出水面,没有任何停顿,他拉着她就撒足狂奔!
戚恒识路,几乎都没有阻碍,青蝉胆战心惊地跟着他很快就绕出了越府。她知道戚恒紧张,他拉着她手的力道实在是大,青蝉的手指关节都快变形了。他的紧张感染了她,青蝉先头还是稀里糊涂的,可一旦出了越府大门,她的心头瞬间敞亮!
戚恒为什么要带着自己一起逃?他在女公子手下混的有头有脸,他为什么要蹚这趟浑水?女公子不是人她深有感触,可就算她再不是人,戚恒在她身边也那么多年了,总不会因为海棠之死就彻底叛变了吧?
后门处一辆简陋的马车正等着他们,戚恒把青蝉推上车,自己也一跃而上,正要驾马而去,他与青蝉都听到了一声粗噶的鸟叫。
夜鸦!
青蝉的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却只见戚恒侧头抬臂瞄准射弩,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那夜鸦栽下墙头,立时毙命!
青蝉手脚绵软地钻进车厢,马车已经开始跑动了,戚恒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把湿衣裳换了,我们还要赶很远的路!”
车厢里备着干净衣裳,青蝉抖抖索索拿起一看,还是女式的——戚恒是早有准备吗?可青蝉还是想不通,他逃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戚恒知道青蝉心存疑虑,所以在弃了马车蹿进街头小巷的时候,他紧紧拉着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看你可怜,才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