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肯定不是小结巴的错,崔星灿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那就是个连蚂蚁也不忍心踩死的好孩子。
不,你错了。布鲁斯想着,大概也只有你认为他是个好孩子了。
薛璜挂了电话,猛地将手机砸在地上。
在松软的地毯上手机被砸成了几个部件,可见他有多么愤怒。
现在只有一个好消息,因为没人知道他才是幕后。
光脚踩在地板上,薛璜拿起床头的书,打开书页,里面夹着几张作业纸。
那是以前崔梦忱抄得英语单词。他收作业的时候撕了几页。
他捏着作业纸右下角,那里有些发皱。
也只有他,才会把几张作业纸当成宝一样珍藏着吧?
这个人的字迹和他人一样,瘦长而优雅得弧度,尾端却发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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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永远都是最人声鼎沸的社区建筑,排了老长的队伍,他甚至还不要脸地插了那些脸上只剩下悲痛的人们的队,才挂好号。
诊室门口也同样,等待着焦急的人群。似乎那小小的诊室就是个沸热的锅炉,所有人都排着队等着下锅,煮熟,捞起来。
“你别慌啊,我、我不疼的。”反倒是崔星灿来叫他不慌了。
崔梦忱对他横眉竖目:“我都是为了谁啊!”
两个人抓紧对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等了很久,崔梦忱没看时间,但知道肯定很长了,才轮到他们。
“打架弄的?”医生皱着眉头查看着崔星灿的伤口,“才多大啊这么没分寸?”
崔星灿没说话,其实他心里可得意了,别人做不到对上十个人还只受了这么点小伤吧?可他要真这么表现出来了,估计弟弟能对着他的脑袋再锤一顿的。
他们去了帘子后面,小护士替他包扎的,只有包扎的那两分钟,那年纪不大的小护士眼神才是没落在崔梦忱脸上的。
崔星灿差点儿就没忍住砸了托盘,“你看什么看,家里没弟弟吗?!”
有,只是没这么好看的。
小护士包扎的时候也是没忍住,多使了三分劲道。
“好了。”她收起剪刀和绷带,“一个星期来换两次……不,三次也行,唔……”她眼神又看了看崔梦忱,“不过四次最好……我姓吴,下次直接来找我换药,不收钱。”小护士屈服于美色,也干出了滥用职权的事来。
崔梦忱赶紧拉着暴怒中的小结巴离开,别待会儿会被当成医闹给抓起来了!
在医院包扎了以后便打车回家,崔梦忱几乎是盯梢般盯着他这一路的,生怕他动作一大,伤口便裂开了。他最终也没问小结巴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得罪了人薛璜,但原因肯定是和自己有关的。他肯定不会为了这种事去责怪小结巴的,在两个人的刻意逃避下,这件事的起因仿佛就此揭过。
崔星灿脸上的伤口遮都没法遮,韩老师把他臭骂了一顿。他也只是低着头没反驳。崔星灿很想摔了筷子问:“你们真的有爱过我吗?”
崔教授一见桌上气氛没对,出来打圆场:“我年轻时候也为了你妈打过架,男孩子嘛,伤口是勋章。”
韩老师只是冷哼,似乎这老夫老妻间,也出了什么岔子。
崔星灿默不作声地扒拉着饭,将饭粒扫得一干二净,就进了房间。
“明天你别去学校了,我给你请假。”他蹬掉拖鞋,盘腿坐在床上。
“怎么不去,”他倒是倔强,“我、我得载你啊!”
“载什么载,”崔梦忱黑着脸,“当医生的话是耳旁风啊。”
但崔星灿是真没听到医生说了什么。
“那、那、那你也别去了……”他出了个不靠谱的主意。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做什么。
“我得去啊,”崔梦忱托着腮说,“我又没受伤。”他还得去收拾薛璜呢!
崔星灿却是一脸不愿意。
崔梦忱忍不住笑笑,“就一天你都离不得啊?”
“一分钟都不、不行!”崔星灿特认真地说。
两个人并着坐,这时候崔教授推门而入。
“说吧,为什么受伤的?”
“因……”崔星灿刚想说是自己惹事,就被弟弟打断了,“因为我!”他脸上微微带着羞愧,“有人想教训我,哥哥就……”
崔星灿脸上带着愕然,“不……”
“你别帮我说话了,这事儿是我的错,你不该受我连累的。”崔梦忱再次打断他。
崔教授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了。因为表面看来,还有通常情况下,都是崔星灿在帮这个弟弟隐瞒实情,无论是踢球砸了玻璃,还是骑车撞了人,崔星灿都是一律自己承担。无论那话听起来是否可信,他都会首先承担。
睡觉的时候,崔梦忱死活不愿意挨着小结巴睡了,“我睡姿你不是不知道,踹你伤口了怎么办?”
“那就踹吧,那我也、也要抱。”他很无赖。
“你是21世纪的人了,”他一脸正色,“你还长了一米八的大个儿,你都要17了,别这么像小孩子成不?”他有时候是搞不清楚,他们俩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虽然自己的年纪的确是水分十足,可小结巴,完全就是没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