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想着贺佑钦肯定没少经历这档事,一边想着以后对那个宋一鸣留点心,厉容锐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习惯性往暖和的地方钻。
第二天又顶着满头鸡窝从贺佑钦肩膀下的被子里拱出来。
他尴尬地看着一脸自然的男人,急匆匆地进了浴室。
站在小板凳上对着马桶解决生理需求,刚尿到一半,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贺佑钦穿着浴袍悠闲地晃进来,拿起杯子打算刷牙。
厉容锐嘴巴动了动,喉咙动了动,把着小鸟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贺佑钦挤好牙膏,望了他一眼,“怎么了?”
尿了一半的人是憋不住的,厉容锐自暴自弃地放完水,然后挤到贺佑钦身边洗脸刷牙。
谁没见过谁啊,上公共厕所的时候还能看到呢。
镜子里一大一小都塞了满口泡沫,顶着乱翘的头发,表情各不相同。
一个星期之后,已经接受现实的厉总被送去了向太阳小学。
贺佑钦正式入主厉丰。
换了西装三件套的贺佑钦开车把厉容锐送到了小学门口,把路上买的芒果蛋糕递给他,然后跟他挥了挥手,旁边来接人的老师连忙道,“厉小朋友,快跟爸爸说再见啊。”
厉容锐僵着脸转身进了学校。
第一天来厉丰,姚真已经单独清理了一间办公室给贺佑钦。
三十楼总裁办,厉容锐原来的办公室在左边,贺佑钦现在的办公室在右边。
贺佑钦出任厉丰执行长,而姚真成了他的临时助理。
在贺佑钦正式进入厉丰之前,姚真已经整理了厚厚的一叠资料亲自送上门,并且在一个星期之内每天造访他的住所,花一到两个小时把厉丰内部包括人员派系、投资项目、开发计划,股票市场在内的大小事务一一向他解释说明。
“对于您出任厉丰执行长一事,对外我们已经进行过公关说明,但现在厉总昏迷不醒,人心不定,厉丰这艘大船需要一个出色的船长,谁都不希望厉丰几十年的资产累积消耗一空,现在我们只能靠您了。”姚真语气陈恳,在厉容锐出事之后,他权衡利弊谨慎地选择了贺佑钦来掌舵,他希望到头来这个决定不会让他后悔。
“我会尽力。”贺佑钦把桌上的资料推到一边,“不过在内部会议之前,我想见见公司的财务部长和稽核人员。”
姚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的,我马上为您安排。”
第20章
厉丰三十层,执行长办公室。
“家族企业最麻烦的事情就是内部利益纠缠不清,人才良莠不齐,所得分配不均,导致各自为政人心涣散。厉容锐掌管企业之后这种情况得到了部分改善,但这完全是他个人能力和领袖魅力在后面推动起的作用,他强势地把厉丰推上市,借机把家族企业逐渐转型,利用市场机制逐渐洗刷家族企业的痕迹,如果他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熬过那些老家伙,厉丰会有蜕变的机会。”研究了几天厉丰的资料后,贺佑钦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一切就临时退堂,不上不下的情形比之前更难摆平。因为企业上市之后能够影响和被影响的东西都会大幅增加,可供使用的手段更加灵活。现在厉丰的情况是内忧外患,甚至内忧比外患更加严重,最好的办法就是趁外部情形还好的时候迅速稳定集团内部,首先就要从厉国新开始。”贺佑钦的手拍到资料上。
姚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您想对付厉国新?”厉国新,厉容锐的二叔。他既是厉丰的老派人物也是厉容锐在厉丰中最大的对手,他掌握了厉丰百分之十七的股票,是除了厉容锐之外厉丰最大的股东。
贺佑钦冷嗤一声,“我不对付他,他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我,把那几个人叫进来把。”贺佑钦闭上眼睛,很快姚真就带着几个人重新进了办公室。
人来齐之后贺佑钦才睁开眼,姚真把他手头的几份财务报告交给进来的几个人。
“看看吧。”贺佑钦语气平静。
十几分钟之后,进来的那些人脸色各异,有面露惊慌的也有镇定不语的。
贺佑钦敲了敲桌子,“这些报告你们看过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应该心里有数,刚刚财务长来的时候我也跟他谈过,但就像你们现在一样,当我和他开诚布公,他选择沉默。公司的账务明显有问题,但是财务长什么都不说,这些漏洞连你们都看得出来,难道稽核的人看不到?他们到底是不想看到或者说不敢看到?”
姚真沉默了一会儿,“厉总在的时候账务也出过一些问题,显示的收益比实际收益要高,这对公司的股票有好处,厉总当时和财务长谈过,后来账务已经好了不少。”
“厉总也没有更换财务长。”业务部副总梁生补充道。
贺佑钦沉吟,“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他多少可以猜出厉容锐的一些想法,财务长是厉国新的人,厉容锐不会不想动厉国新,但是当时厉丰情况不稳,一旦做假账的事情暴漏出去,等于整个公司全部崩盘。
“这段时间账务上的收益太高了,这些假账继续做下去,厉丰的股票的确会越来越值钱,整个公司的市值也会上涨,但是从哪里赚来的钱?”贺佑钦的一句话问得几个人哑口无言。
“厉容锐刚刚收购了海沙,即使要盈利也不可能这么快,其他的项目也是有亏损的,但看看这些报表。”贺佑钦把桌子上的财务报告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