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烨虽有能为,然而终究是辈分有差,身份有别,他只能将消息查到这里,却不能越过承光帝和太后,去捉太后身边的人来询问。只能通过询问旁人,将拿出毒蘑菇的另一拨人找了出来而已。
而听到萧君烨所查到的结果的承光帝,思忖片刻,竟也没有对太后身边的那位嬷嬷出手,而是直接下令让太后与诸多妃嫔一起进了小佛堂。
原本太后年纪虽比承光帝还小,但终究是太后,承光帝不好强硬的让“嫡母”被禁足,然而承光帝搬出了先帝托梦之说,加之太后心中也有些心虚,这才将人顺顺利利的给关了进去。
如此既将人送进了小佛堂,自然就没有无缘无故反悔,在时候不到的时候把人给重新接回来的理由了。
承光帝如是想着,听着底下太医回报着八皇子的情形,“嗯”了一声,好一会才道:“既如此,那王太医就继续负责八皇子的病罢。无论如何,都不得令八皇子的病传染开来,亦要尽力医治八皇子。”
王太医闻言,心里一突,忙跪地道:“是,臣定当谨遵圣意。只是、只是八皇子如今只是三岁小儿,口中一直唤着母妃二字。臣唯恐没有生母在身边鼓励安慰,八皇子撑不到最后。毕竟,天花之苦,寻常成人都经受不得,遑论一小儿?”
承光帝闻言,沉默良久,才道:“先帝难得托梦于朕,朕自然要让先帝心愿得偿。至于八皇子……这世上,何时有因一小儿,而令先帝于地下不安的道理?”
王太医登时唯唯诺诺,口中连连称是,绝口不敢再提请沈妃去照看八皇子一事。
待得承光帝半晌不语,王太医这才在内侍的示意下,起身后退离开。
等离开了宣室殿,王太医走在院中,这才镇定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尔后就继续往皇子院行去——他虽然因幼时得过天花并熬了下来,以及医术不错才被派来医治八皇子的天花,也正因此,可以每隔三日沐浴更衣,远远隔着陛下能汇报一次八皇子的情形,但也仅仅如此。
因此在这之后,他要继续往皇子院去。
因去皇子院就要经过东宫,好巧不巧的,王太医就看到了正等在东宫外的魏阳侯老夫人和夫人。
王太医兀自垂了头,心中正想着当做不曾瞧见,径自而去便罢了。
谁料王太医想做不曾见到,魏阳侯夫人却是大喜,忙忙上前,道:“原是王太医。王太医安好,敢问八皇子如今,可是安好?饮食如何?可有开口说话?手上是否包裹起来,脸上是否被挠伤过?可是……想娘娘和太子了?”
王太医深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魏阳侯毕竟是太子和八皇子母族,魏阳侯也算是受陛下器重,闻言只得一一答了。
只是最后一个问题……王太医顿了顿,只得敷衍道:“娘娘是八皇子母妃,太子是八皇子兄长,八皇子自然没有不想的。”
不意魏阳侯夫人听完,就哭了两声,待得哭完,又道:“苦命的八皇子啊!王太医,既八皇子如此思念太子,八皇子又身上染病,那么,不若王太医跟着咱们,去把八皇子惦念太子的事情,去亲自告诉太子?”
王太医先前还随意听着,闻言立刻拒绝:“侯夫人大约还不知晓,陛下早早有令,但凡伺候八皇子的近身人,都不得靠近太子和太子的亲近人十丈之内,老夫守了八皇子多日,如何能去见太子?”
魏阳侯夫人面容一僵,显见没有料到,圣上会对太子如此宠爱。
那王太医说罢,又打量了几眼魏阳侯夫人,道:“说来,夫人慈母之心,想来令千金病了,定是会日夜守在身边的。既是如此……”王太医微微一笑,“老夫只劝夫人,切莫当真进了这东宫才好。否则的话,依照陛下对太子的爱惜之心,即便是太子无事,陛下也定会对侯府不喜的。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王太医走得极快,魏阳侯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王太医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了。
魏阳侯夫人懊恼片刻,就想搀扶着老夫人往东宫里头去。
“方才王太医所说,莫非你没有听到?”老夫人却是一把甩开了儿媳的手,冷声道,“你若是富贵日子过够了,尽可自请下堂,我自会为我儿令择佳妇。可是,你若是想要整个侯府为你陪葬……那就莫怪侯府对你不住了!”
魏阳侯夫人蓦地怔住。
老夫人说罢,就见小太监前来请她进去,老夫人理了理衣裳,深深叹息一声,就走了进去。
待得小半日之后,老夫人才终于从东宫里头出来,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好几岁。
魏阳侯夫人忙忙上前询问,老夫人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心中却已然下定了决心——魏阳侯夫人为儿子生儿育女,还守了老侯爷的孝,休是不能休了。但是,再为魏阳侯纳几房美妾,迎一房二房来,却不是不可能的。
原本家宅安宁,老夫人也不愿意让儿媳糟心。可是现下,儿媳和儿子明显都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想让儿媳规劝儿子的路显然已经走不通了,只能想着再为儿子择一二房,让她来替自己规劝儿子一二了——退一步说,即便是规劝不成,她好歹有了亲近儿子的人,知晓儿子的行动了。
老夫人的心思,魏阳侯夫人要到一个月后,才真正知晓。
可是,自老夫人去了东宫一趟,当天时候,太子就去了陛下寝宫,跪了足足一个时辰,晕倒在地,这才被陛下准许进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