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潜不甚在意的点点头:“你为小溪的事操了不少心,我还没好好谢你。”
赢子凉侧头看了他一眼,又复低下头去,黑发再度挡住了眼睛,也不知道他看着什么:“名溪是我的朋友,她……她现在这样了,我想帮她查明死因,也是应该的。你不必谢我。”他说的很理所当然,名潜轻轻点点头,看起来对名溪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欣慰,脸上扯出一抹温和赞赏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名潜忽然话锋一转,赢子凉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既然你把我们当朋友,那我也不想亏了你。”
赢子凉又抬起了头,眼睛里透着惊诧和疑惑:“交易?什么交易?”他并不觉得他两之间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放到了八仙桌上。
名潜见他这样问,也好脾气的轻笑着解释:“很简单,我也不要你什么。我只希望你能把你发现的一些线索告诉我,而我作为报酬,我会告诉你顾城所不能告诉你的消息。”这很公平。我们各得其所,既然你想知道这些,我告诉你也无妨。
听了名潜口中的“交易内容”,赢子凉先是站起来,慢慢走到橱柜前:“你来这么久,我还没给你倒茶,实在疏忽。”顾城不能告诉我的事,那是什么,关于阿乘么?名潜毕竟是名家的家主,他知道的一定有很多,他有选择告不告诉我的权利,但是自己连他和顾城之间的关系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
嬴子凉打开橱柜,拿出一罐茶叶,分别往两个精致的青花瓷杯里抖落一些茶叶,拿着水壶冲泡开来,茶是好茶,清幽的香味淡淡浅浅的铺散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茶轻轻放到桌子上,赢子凉又坐下来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坚定的开口:“我,同意。”
名潜端起茶来,轻轻拢着盖子吹了两口,才缓缓轻呷一口:“你才是我们名家的客人,我还没招待你什么,你太客气了。这样那我们合作愉快了。”
名潜走后良久,赢子凉才把两盏冷掉的茶水倒掉。
次日凌晨,名家大宅大厅里弥漫着厚重的悲伤感,名家的小姐名溪的葬礼在4点开始,这时候天还朦朦胧胧的没有亮,空气也很凉。赢子凉换上了一套庄严肃穆的黑色西装,里面衬着纯白的衬衫,领口别着一朵白色小花,花瓣层层叠叠的交叠在一起。每个人胸口都是这样一朵。大厅的人无不低着头,站在里中央棺椁几米远的地方,气氛沉默忧伤,偶尔有小声交谈的也只是说上一两句。赢子凉就站在人群中,目光从来没有从棺椁上移开,那个女孩就静静地躺在白黄相间的花丛里,身上穿着整洁的黑色外套,被面只盖到胸口一下交叠在腹部的双手里还夹着几朵黄白两色的雏菊。一头浅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眼帘轻闭长长的睫毛搭下来,眼睑下面那双明亮的眼眸再也不会出现了。原本血红的唇瓣已经褪去颜色,只剩下不自然的苍白。赢子凉走过去,将手中的白色花束轻轻的摆在她的身旁,看着名溪如玉的手指,一瞬间一些快乐的,不好的和名溪在一起的时候的记忆涌上脑海,从初次见面,这个天真的少女到最后这样的结局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嬴子凉不喜欢这样太过于天真的只想着逃离家族囚笼的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内心深处还是对这样的人有些向往的。自己曾经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些失去的东西,赢子凉有些迷茫了。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名溪灿烂的笑脸上,那个如阳光一样照亮了世界,而现在阳光熄灭了,世界又归于孤寂。
他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蹲下来轻轻握住名溪冰冷异常的手,“安息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害死你的人。”赢子凉在她的遗体旁边郑重的许下了他的誓言,闭住眼睛,眼泪也悄悄滑落。
☆、第二十四章
往后的日子还是照过,最初见过名溪葬礼的悲怆感已经渐渐平息,就看嬴子凉平静的面色就好像觉得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没有太多的烦恼忧虑,死去的人回不来,活着的人依旧要过好日子。
然而实际上嬴子凉已经开始隐隐关注着嬴千乘的一举一动,比如在阿乘早上朝他打过招呼后,他会下意识地用余光观察他的动作,还有阿乘笑起来的时候他会为阿乘黑沉沉的眸子皱起眉头……总觉得阿乘的心思藏得太深,太让人捉摸不透,这正是嬴子凉苦恼的一点。
但是他现在关心的不是弟弟的自闭症问题,当怀疑的种子在心底开始发芽后,他开始为一种可能心寒——会不会,这层自闭的皮只是披给他看的?
这一想法一冒出来,嬴子凉就被自己吓一跳,这怎么可能?
一夜未眠,嬴子凉始终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阿乘整晚上也没有睡觉,他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在复杂的纹路上抠上几道划痕,但是这并不影响戒子的使用,戒子左右旋转几下,在阿乘面前就出现一副背景虚空的画面,正是辗转反侧的嬴子凉。
嬴子凉睡不着,阿乘就盯着这画面看了一宿,眼底沉沉的像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嬴子凉的眼下还是青黑青黑的黑眼圈,他神情木讷地盘着手望着床顶,一副想着什么事情的模样,这时候外面有人急切地敲起门来,把嬴子凉从困倦和懈怠中惊醒,嬴子凉回神,抱着头就冲外面的人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从外面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