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幼朵看着他摩擦袖口的动作没说话,只是转头又看了眼垂下的藤蔓,若有所思。
北溟玉听罢,轻轻收紧了手指,眼中难以控制的出现了一丝希熠“不若我们进去看看吧。”
谢曦凤微微摇头“不妥,贸然进入他人居室太过莽撞。”
“这。。。”
忽然,波幼朵眼神一凛,轻喝到“噤声,有人出来了。”
九千盛和谢曦凤也听到了脚步声,将北溟玉挡在身后,面对洞口戒备。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他的脚步声极其轻微,息乎间便近了十尺,可见轻功造诣不差,人未至声先到“你们站在我洞口,是要为打伤我家鹿儿给个说法么?”
那声音清脆,若黄鹂清啼,却带了一丝沧桑。素手拨开翠色垂帘,抬起的袖口同样绣着一只金蝶,一张清秀的脸从绿荫后露了出来。她长得并非绝色倾城,但就那一双明亮清澈,充满活力的眼睛,让人看到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微微翘起嘴角。
九千盛见对方并无敌意,便走上前做了个揖,还没说话,就听被挡在身后的北溟玉轻声道“夏至?”
习武之人听力都是很灵敏的,叶夏至听到这个声音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玉郎?”
北溟玉脸上带着喜悦,眼眶却微微泛红“真的是你。。夏至。。。真的是你!”他慢慢走上前,右手伸出一半却又缩了回来,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打破一场梦境“我这是又做梦了么?若是梦,你可否多停留一会,让我好好看看你就满足了。”
叶夏至的脸上也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带着爱意的眼中水光流转,同时又带着些许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声音,伸出一只手轻抚对方脸颊“玉郎,我就在这里。”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对方脸颊时,北溟玉颤抖了一下,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掌心覆盖上来,掌心的纹路和温度是如此的真实,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另一个真实的幻象?六年的等待,真的等到了尽头么?
他伸出手,和覆在脸颊上的纤手重合,慢慢收拢,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睁开眼,微微低头看着在脑中描摹无数次的双眸,这才发现,相比于鲜活的真人,自己脑海中的影像竟如此苍白无力。他曾构思过无数次,若是夏至归来,自己会说些什么,现下却只觉得一片空白,千回百转只余两个字“夏至。。。”
痴痴地对看了许久,叶夏至这才想到旁边三人,一手擦了擦眼角“玉郎,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北溟玉温柔的笑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眼睛“我们是跟着七色鹿来到此地的,却没想到你竟在此。”
“七色鹿?”叶夏至蹙眉“是你们伤的它,为何要这么做?”
北溟玉叹了口气,摸了摸对方的眼角,如同曾经经常做的一般“夏至,娘亲病得很严重,需要那只鹿守着的曼朱仙草来治病。”
叶夏至一怔,眼中的爱意与幸福渐渐冷却,退后了一步躲开对方的手“原来。。。你并非为我而来。”
“夏至。。”北溟玉眼中带着不解“你怎么了?”
她别过头去,语气带着冷意“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去给你拿草,拿了之后你们就走吧。”
“夏至,你不随我一起回家么?”
“家。。?”叶夏至有些自嘲的笑笑,心里发冷“那里,怎会是我的家?”
北溟玉向前走了一步“你我成亲十年,又有娘亲和惊蛰,怎会不是你的家?”
叶夏至又退了一步,不愿看他“玉郎,和你在一起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六年前我离开,便是无法忍受,只可惜放不下你和惊蛰,才会住在这里每年偷偷去看你们几次。我本已决意下月便离开,你却在这时找到我,我以为是天意如此,可你却并非为我而来。现如今,分开才是最好的决定。拿着你的药走吧,离开前能再看你一次,便足够了。”
北溟玉抿唇,看着对方的动作,心脏抽痛“你。。已经不爱我了么?”
叶夏至没有说话。
“既然你心里有我,为何又要离我而去?”北溟玉见对方仍旧不说话,心中有一点怒火烧了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考虑过惊蛰的感受?难道你连一个理由都不愿给我么?”
叶夏至垂眼,盖住其中伤痛“你们家家境良好,你带着惊蛰总比跟着我吃苦对他好,玉郎,我要的生活,是仗剑天涯,四海为家。而和你在一起,每日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你的娘亲不仅不让我练剑,甚至趁我不在时偷偷将我的轻剑交给铁匠熔炼。”她眼中苦涩弥漫“十六年前那场劫难,我重剑丢失,轻剑就如同我的生命,而如今,曾经的叶夏至已然随着轻剑死去了。”
北溟玉不是江湖人,并不理解武器的重要性,也不懂那些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好的“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这样平和的日子不好么?”
叶夏至知道,对方只是个普通人,自己的想法对方并不懂,只能苦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还是忘了我吧,你家底殷实,又有功名在身,多少官家小姐暗自倾慕,她们比我更适合你。”
北溟玉听罢,有些不可置信,呼吸骤然一顿,半响,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让我找别人?”
叶夏至背过身,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北溟玉看着,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