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哥再次出现,待遇明显好了很多。秦周两家的亲戚简直把他当家里的孩子,嘘寒问暖各种打听,从冷不冷热不热,问到爱不爱生病有没有得过病,叹息这么年轻就要死,父母该怎么办问到家中人有没有毛病。
得知吴哥身体很好从未生病,家里人也没有遗传病后才长吁一口气,放过吴哥。
吴哥被勒令在家中不许乱跑,每日吃医生开的药。成天都有人送来各种补品,像座小山似的堆在储物间里。
秦时允抽空回来一看,野山参鹿茸进口口服液,真是各式各样,等他在仔细翻检,看到都是关于保护心脏的药物,不由尴尬。
对吴哥的态度也不知道该好还是冷淡,他开口道:"这些药你在吃?"
吴哥点点头:"都在吃,不过太多了,吃完就吃不下饭。"
秦时允挣扎一番,还是私心周天,拿走那些补品,留了两种保护心脏的药给吴哥:"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就别吃,只吃这几种吧。"
吴哥点点头,毫无异样。
秦时允更加心虚,在吴哥面前坐立难安。
"你是什么时候跟周天在一起的。"这是吴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究竟秦时允有没有爱过自己,他对自己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秦时允这次没有翻脸,很给面子的回答:"大概是十四年前吧,那时我十六岁,周天十五,他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修养好身体,我们就约好一起旅行。说起来也是奇怪,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都没有意识到我喜欢他,出一趟门我才开窍,然后我追了他五年,他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了。"吴哥脸色泛白,勉强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时允破天荒的关心吴哥。
可吴哥知道,阿允的关心不是为他,而是为了周天。
也许秦时允爱过他,也许没有爱过他,吴哥不知道答案,可他却清晰的明白,他要把自己的心换给周天。这似乎是一场注定的安排,吴哥做这个决定时,居然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手术是在一个月后进行,因为周天的情况恶化,他的亲人们看吴哥的眼神不仅更加迫切。吴哥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那些说不出口的,想要说的话他能感受的十分清楚。
所以,吴哥决定,该交出心了。
他茫然往窗外看了看,挥手散出仅存的灵气,监护仪就得得得的发出警报声。
手术万分顺利,所有人涌过去探望周天,没有人想起吴哥。
假如有人想起那个孤零零的捐赠者,好心想要给他收好遗体,也找不到他。因为床上已经没有人,只剩一颗灵芝。而这颗灵芝又被溜进来的兔子给衔走,不知去了哪里。
已经一年了,周天时常想念那个叫灵芝的男孩子,可听他们说,这个男孩因为内疚,悄悄离开。周天听到这个说辞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不信。
灵芝虚晃个身子,眼睁睁的看着秦时允离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然后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就好像正在抱着什么人一样。几个呼吸之后,他的手收紧,用力的环绕自己,又像是被人狠狠拥抱的模样。
你的样子好可笑,他自言自语着。
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流下,他捏着袖子擦,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他索性不擦眼泪,就抬头望着对面的那扇窗户,晚上的风挺大,他想,这下总能够把眼泪擦干吧。
夜色冷冷的,流出的眼泪滑过嘴角已经冰凉彻骨。忽然脸颊上凉凉的,他咧着嘴 ,笑的有些难看,难不成眼泪结冰了,他这样想着。
伸手往脸上摸,嗬,这不是眼泪,是雪。
周天醒来时,他看着外面的雪,想起刚才做的梦。
梦里面他看到,灵芝看着他和秦时允在哭,准确的是说他感受到灵芝的哭泣,因为他好像就附在灵芝的身体里。
他的脸上好像也流过泪,脸颊冰凉。
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夜间的梦里,周天似乎去了另一个地方,郁郁葱葱青山绿水,他看到许多动物,品尝美妙的山泉,身边还有一只兔子。
一日复一日的梦里都是这种静态的景象,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是十五岁的秦时允。
"我叫秦时允,二十岁。"他听秦时允这样说,骗子,他心想,可嘴里吐出的是别的话:"我叫灵芝。"
一切的记忆鲜活起来,秦时允带着他游山玩水摸蛋捉鸟,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一日秦时允坐在岩石上叹气。
"你怎么了?"他的身体问道。
"我有个最好的朋友,他快死掉了,我听说大山里有很多特殊的草药,想采一些给他,也许就能救他的命。"
你看多了吧,周天默默吐槽,心中淌过暖流。
然后他们翻山遍野四处寻找草药,他看见秦时允把这具身体扑到山花丛里,直接亲上来,像小狗一样四处蹭着,说,我喜欢你。
周天的心冰凉,可这具身体确实充斥着欢喜。
他们依偎看日出日落,两人青涩的接吻,拥抱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揉入体内,在落日的余晖中美的就像幅画。
秦时允将这具身体从野猪群中救出时,自己被发狂的野猪撞在地上踩了几脚,连眼眶都充血。他感受到这具身体拿出一颗带着光滑的珠子,放在秦时允的胸口,然后秦时允就开始好转,伤口恢复。
清醒的秦时允问清情况,则告诉灵芝,自己想要回去一趟。可周天却看出来,秦时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