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难得的艳阳高照,天气分外晴好,雪消冰融,天空好似裂开了一道缝,将团团火焰pēn_shè而出,强自给死气沉沉的冬披上了一件彩衣。
落英穿了一件棉质格子长裙,格子里的金线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她很少穿裙子,临出门前还特意在镜子里照了照,她素性不爱美,今天?有点反常吧!她笑了笑自己,沿着冬日的萧条走向郊外。
远远的看见程天背着手等在那里,树上一只不知名的鸟雀鸣叫着飞走了,那叫声婉转莺啼,悦耳动听。
落英轻轻喊了声“程天”程天回过头,礼貌的笑笑,迎着阳光更加坚毅挺拔,谦谦君子,“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落英微微一怔,瞬间又恢复了淡如云烟的笑容,“你要去哪?”
程天望了眼天空,碧蓝如洗,清辉微冷,“我打算北上,去参加革命党。”
落英心中莫名的一阵悲伤,却不知悲伤在何处,踏着一地的残荒,她仍然笑容如初,“你不怕我通知苏少,治你的罪名。”
程天从容而立,呵呵一笑,“你当然不会,我信得过你。”
一句信得过给了她多少肯定,然而她却没法子留住他,他们什么都不是,甚至都算不得朋友,她至心底苦笑,原来连牵肠挂肚的机会都没有,她这支花就已经过早凋零,尘归尘,土归土。
落英道:“你不去跟芊茵告别吗?”
程天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不了,她已做出选择,我就不去打扰了,愿她琴瑟和鸣,绾发同心。”
落英轻轻点点头,路边的树木萧索矗立,残枝败叶在冰雪消融下粗浅的□□着,她问:“我们是朋友吗?”
他的眼眸中一道清澈的笑容,不是敷衍,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当然,若不是你推心置腹,我也许还在纠结不定,落女侠坦诚相待,能与你结识,是我程天的荣幸。”
她心中曲曲折折,似有一种遗憾,蕴着凄凉的美,依稀间心碎之声簌簌,然她终是大将之风,脸上丝毫不露声色,“想不到谦恭持重如你,恭维起人来也会滔滔不绝。”
程天声音悠远,面若春风,开启一道远山若灿的风景,“我还会回来的,希望我回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秀外慧中的你。”他声音如洪,渐行渐远。
一曲离殇,唱不尽人间酸涩。
傍晚,帅府里一片和谐,苏傲坐在饭桌的首位,一侧是芊茵,一侧是瑞萱和瑞雪。莲花瓣的水晶吊灯闪着明亮的光,灯束从花瓣的缝隙间射下来,照的人越发暖容。
苏傲看着芊茵,她略低着头,一缕碎发在鬓边,一双碧翠的耳坠子来回晃动。她最近吃的特别少,他夹了一口菜放在她碗里,温柔的看着她,她抬头也微微的一笑。
瑞雪嘟着嘴道:“二哥好偏心,自从芊茵姐来了,眼里便再也没有别人了。”芊茵比瑞雪大不了多少,瑞雪见她明眸善目,很是喜欢,一直便叫她芊茵姐。芊茵也喜欢她这样的称呼,免去了不少尴尬。
苏傲抿唇不语,好似对芊茵说:“我明天的行装,你交给柯双齐打理就行了。”
芊茵抬了一下眼,漫不经心的道:“高渐平呢?这些事不都是他打理的吗?”
苏傲皱了皱眉,脸泛难色,似于心不忍又不得不做,“他在军中与人口角厮打,斗勇斗狠,违反军纪,我已经罚了他去西疆的不毛之地,过两天就走,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回冉州了。”
瑞雪乍一听,只觉脑袋轰的一声,似爆开了头,手中只狠狠的攥紧了那一双碧玉筷子。瑞萱不动声色,芊茵却是惋惜的说:“高渐平跟随你这么多年,一直在你左右披肝沥胆,如若事情无回旋之地,倒真是可惜了。”
苏傲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停下了要吃饭的动作,只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军法军纪,一视同仁,况且现在两军交战,我是一军主帅,怎能因为护短而乱了法纪,这让我在军中如何立威。”
他们俩一人一句好似在闲聊,可这些话落在瑞雪的耳中,却似针尖刺心一般难受,眼泪在眼角,一汪清泉,就要落下,她气愤的站起来道:“高渐平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要这样对他。”
苏傲平静的道:“我这都是从轻处决,两军战前,他这样不顾法纪,制造内讧,是要枪毙的。”
瑞雪大喊:“我不管,反正他要是有事,我再也不理你了。”
苏傲看着瑞雪气得飞扬跋扈的神情,开怀大笑,“你才偏心,自从有了高渐平,眼里就真是没有别人了。”
瑞雪怔了怔,看看芊茵,她虽不语,笑得却是灿若娇花,瑞萱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拽着她的袖子道:“你中计了。”
瑞雪又急又窘,这才发现这两人竟是合起伙来在逗她,桌子上的花瓶里插着新摘的红梅花,花开正艳,朵朵嫣红,有淡淡的幽香,清雅极致。瑞雪脸似红梅,粉腮微愠道:“你们两个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串通一气。”
苏傲洋洋得意的道:“这叫心有灵犀。”
瑞雪不福气的道:“芊茵姐,你也跟二哥一起欺负我?”
芊茵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笑道:“没办法,若不配合,我只怕我也被罚去那西疆之地。”
屋子里正闹得欢悦,高渐平从外面走了进来,打了个立正,“报告,所有事项都已准备完毕。”苏傲道:“正为你争论得面红耳赤呢,你倒是会选择时机。”
高渐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