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子辰知道,自己又干了混账事。
尽管他本心并不想这般混账,但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可狡辩的。既然错了,就要想办法弥补自己犯的错误。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圣凌的风筝!
他从摘星楼出来后就一个人悄悄摸出宫,朝那只风筝消失的方向找去。
雨这么大,那风筝肯定已经坠落了下来,于是他一边走一边向人打听,“你看到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吗?是一只白鹤模样的风筝。”
就这样不知问了多少个人,终于有人告诉他,下雨前看到有只白色的风筝落了下来。
赫子辰赶紧问清楚地点寻了过去,果然在树杈上找到了一只白色的风筝,他心中狂喜,连忙爬上树将那风筝取下来,仔细一看便心凉了。
那的确是一只白色风筝,却不是圣凌的白鹤,而是一只未来得及着色的白蝴蝶。
仅凭一人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赫子辰还非得捞这针不可。
原本,他可以让白凤顺便帮他占卜一下风筝掉到了哪里,甚至可以端坐在藏星阁,只差使别人去寻,那样更轻松更有效。
可他偏不。
赫子辰的倔劲儿不只对别人犯,对自己也照犯不误。
一个人做的混账事便只能自己承担,他凭什么要别人帮忙?现在寻找的过程很难,可先前他扯断那风筝线的时候却很轻松,自己造的恶果自己品尝,这就是因果。
或许也算是运气好,赫子辰终于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找到了那只风筝。这时他已经找了许久许久,天都黑了。
雨还是下得很大,瀑布似的哗啦啦地在他耳边淌,他都淋得有些头晕,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他爬上屋顶将风筝拿到手后,一时不慎从屋顶上滚落到了院子里。
他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一只不知从哪儿冲来的黑狗再次扑倒,接着一人一犬便在雨中展开一场恶斗。
赫子辰不太记得清自己是怎么从那只该死的狗爪下逃开,又是怎么以两条腿跑过那四条腿的,他仿佛失去了意识,只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在行动。
最终还是国君带了人来寻他,将脱力的他抱回了宫中,那只好不容易找到的风筝被他紧紧攥在手里。
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又被狗追了几里地,赫子辰自然小病了一场,被迫在床上躺了两天。赫重明见其情状着实可怜,也没忍心过分责骂。
赫子辰也很会利用时机,故作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在大人那边很是讨了不少好处。
等到人一走,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将风筝带到摘星楼去还给圣凌,但圣凌却似乎并不领情,看都不朝那风筝多看一眼。
当时圣凌和赫子阳正在上课,白凤很是随和,也不怪赫子辰前来打扰,只是温声细语地问候了一番他身体恢复得如何,之后便不再管孩子们之间的“恩怨”。
赫子辰拎着风筝低声下气地道歉了半天,圣凌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平淡的一眼,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情绪。
赫子辰说到词穷,又独自默默地站在一旁,被无视了好会儿,终于觉得有些尴尬,便讪讪地带着那只风筝回去了,向来雄赳赳的背影看上去颇有些受伤。
赫子阳很想为弟弟说说情,但想了想又觉得实在没理由说什么,本来原不原谅都是圣凌的自由,他总不能仗着圣凌把自己当朋友就提出无理的要求。于是,只好默默地在一边看着。
见赫子辰失落离去,赫子阳终于忍不住跟白凤打了声招呼后追了出去。
珙桐树间的小道上,赫子阳追上去拉住了赫子辰,两人在路上不知说了些什么,都眉开眼笑的模样。
圣凌静静地伫立在窗边,垂眼看着这一幕。
白凤走到他身边,也往楼下望了望,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状似漫不经心道:“听说小公子去找你的风筝淋了好久的雨。还被狗追了几里地,也不知有没有被咬到,回来便发了热……没想到这才刚好些,就急着来找你。”
圣凌睫毛颤了颤,转身扯了扯师尊的袖子,仰头望去,眼神有些欲说还休。
“放心吧,为师先前看过了,小公子身体好得很。”白凤拍拍他的脑袋,眼角带些揶揄,“为什么不告诉小公子,你已经原谅他了呢?”
圣凌咬了咬唇,目光有些躲闪,过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拉起白凤的手,用手指在他手心上写着什么,写完后又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师尊。
白凤有些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叹一声,笑道:“圣凌是个心软的孩子呢,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圣凌再次拉住自己师尊的手轻轻摇晃了几下,眼神里透着点含蓄的恳求。
“为师是不会帮你说的,圣凌,有想法你得学会自己表达才是,即使不能开口,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让人明白你的心思。”
“何况,小公子跟你不一样,他不过随手递给你一串糖葫芦,你舍不得吃,能放到招来蚂蚁。”白凤却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颇有兴味地理了理他鬓角的发丝,敛眸笑道,“而小公子可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怎么想他都不在乎。这回他自觉有错,才一定要求得你原谅,而你若不给他明确的答复,依他的性子,肯定还会再来。”
白凤觉得这几个孩子真是有趣。
子阳心思纯净,一心为人着想,别人开心他便开心,别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