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烟心中明了了大半,只怕自己若是认下了罪名,后面更多的算计还在等着自己。泠烟便打定主意不能让华妃如愿,于是缄默不语。
华妃也不催促,她早已是胜券在握,泠烟这点小小的反抗,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算了算时间,丹青去慎刑司也该回来了。想着一行刑,泠烟便是再硬的骨头也要受不住,华妃更是有恃无恐。
正想着,殿外就传来声音,果然是丹青带着几个慎刑司的嬷嬷进到了南薰殿。几个嬷嬷一见主座上坐着的华妃和堂下跪着的泠烟,瞬间便明白了此时的形势,她们极有眼色的朝着华妃恭敬地行了礼,却是看都不看泠烟一眼。
华妃对此满意极了,见泠烟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就没了耐心,于是示意慎刑司的人直接上刑。宫中私刑屡见不鲜,几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对此更是司空见惯,得了华妃的指示,齐刷刷就上前动起手来..抒.
祁红被安排在偏殿等候,并不能和泠烟一同面见华妃。时间过去许久仍是没有泠烟的消息,祁红猜到恐怕泠烟已是有不测,于是只好想了办法脱身前去乾清宫找齐元恒。
等到祁红带着齐元恒赶到南薰殿时,泠烟已是昏死过去,华妃正派人用冰水泼醒她。祁红见此惊呼一声,连忙跑上前去想要扶起泠烟。身边之人却是更快一步,赶在她前面将泠烟抱起在怀中。
正是齐元恒。
只见齐元恒面沉如水,怀中抱着的泠烟。他低头看了一眼双眼紧闭的泠烟,整个人顿时散发出强烈的怒气来。他朝着主座上的华妃深深地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便抱着泠烟离开了带。
华妃尚还沉浸在齐元恒突然出现的惊吓中,并没有反应过来,又被齐元恒临去那一眼吓到,更是眼睁睁地看着齐元恒和祁红带着泠烟离开,也没来得及说上什么。
齐元恒抱着泠烟一路疾行赶往乾清宫,又遣了祁红去太医院将太医全部请去乾清宫。幸而当初华妃为了彰显圣宠,选的南薰殿离乾清宫十分之近。齐元恒抱着泠烟不一会儿就到了。
一进殿门,齐元恒便高声唤李德全。李德全听后见到齐元恒一脸的怒容又带着深深的焦急,又看到他怀中双目紧闭的泠烟,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恐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连忙上前来替齐元恒将泠烟接过在床上放置好。
此时祁红已经带着一众太医赶到了乾清宫。各位太医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祁红传了皇上口谕说是宫中有贵人受伤了,便都不敢怠慢,急急赶来了。
众人进到乾清宫,见到龙床之上双目紧闭的女子,都在心中猜测,这女子莫非是皇上的新宠?只是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竟是如此一副脸色灰白衰败之象。有见过泠烟的早已认出这正是风口浪尖的安宁县主,又看到当今皇上一脸焦灼神色,心中已是有了思量。
来不及细想,齐元恒已经催着他们赶快给泠烟诊治,于是众人也都收了心思,全心全意看向泠烟来。这一诊治,几位太医心里便都有了底。目光相触之间也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后才斟酌着由太医院资历最高的陈老太医开口说道:“皇上,安宁县主伤势多为皮肉伤,然而伤口皆极小极细,似是针扎造成。严重的是有些断针尚留在县主体内,清理起来极其不易。”
陈老太医停了停才又接着沉声说道:“而且县主本就身体底子虚弱,十分畏寒,这一身的伤口被冰水激过,寒气入体,这才是最难调理之处。”陈老太医说完便看向齐元恒,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等着他来定夺。
齐元恒听完太医的话之后,没有片刻沉思便开口说道:“无论用什么珍贵药材,都要将安宁县主医治好!治好了你们都记大功,若是治不好,太医院就等着换人吧。”
一番话没有丝毫商量余地,太医们也熟知这位新皇的脾性,不敢有违。于是喊来医女相协,各自都拿出看家本领来救治泠烟,几人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祁红在一旁也十分焦急,但是她脸上一贯表情并不外显,看起来她倒是对此事最不关心的一个。可其实祁红此时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般。她一向敬爱泠烟为人,更是渐渐被泠烟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对泠烟的情感也早已不止主仆之情和知遇之恩。
如今看到泠烟被人欺辱至此,祁红心中怒极,连带着也责怪上了齐元恒。若非齐元恒之故,华妃恐怕也不会视泠烟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着急的想要借着长孙郡主一事将泠烟定罪,除之后快。更何况齐元恒现下明明知道泠烟是被华妃所害,却并没有责罚华妃,此举才最是令祁红生出心寒与不齿。
祁红心中所想,齐元恒并不知道。他如今一心扑在泠烟身上。龙床外围已经围上了帐子,只有医女在帷帐中听着太医的指挥替泠烟清理残留在身体中的断针。大概是痛极了,泠烟在昏迷之中也发出了呼痛声,只是因为没力气,声音极其细小。齐元恒因着心忧泠烟,离得近,倒是将泠烟的痛呼声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齐元恒心如针扎。
齐元恒并不像祁红所想那般,是不愿意惩治华妃,而是如今事情牵扯到长孙王府和景郡王,光是责罚华妃更是容易落人口实,故而才放她一马的。可如今齐元恒眼见得泠烟如此,心如刀割。他不住的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泠烟。同时又开始反思,自己登基后并没有依例册封泠烟、给她一个她该有的名分,到底是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