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灭绝,小英之后,终于等到小汤的总结发言:理科不错,不要骄傲;文科有待加强。末了,小汤还对我补上一句:“如果改主意就说一声,化学班座位很空。”
“好了,你们回教室吧。”大赦令一下,飞也似的逃出了办公室。
“你眼力差了点,是179片。”身边的海忽然冒出一句。想起灭绝的鱼尾纹,两个原先一头晦气的人,一扫阴霾。相视而笑。
透过走廊里的落地窗,清晨的阳光懒懒散散撒了一地。海仰起头,天真地笑着,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那是毫无防备的孩子气的笑容,漂亮的像是雨后初晴的一道彩虹。我忍不住看了他的眼睛,还是绿色的。女生那边盛传他有一双缀着绿碎钻的眸子,我以为不过是夸张。他眼里的绿色平时不近看很难注意到,不过在明丽的阳光下却有着祖母绿般温润的色泽,绿得透明,就像那窗外的叶子。
不过……真是孩子。知不知道,最聪明的敌人往往会在你最松懈的时候给予最沉重的一击。还是他根本不把我当作敌人?
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我和海马上不自觉地拉下脸。前一刻还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后一秒形同陌路。
然而乐极生悲,我放学出校门去车站时,被橄榄带人围堵。我虽然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但没想到会邀来这么一堆人。可见他恨我入骨。
不好对付啊。不过,好兴奋,好紧张,好久没有大打一场了。
“你们想干什么?”海从天而降,身后一帮人。人数是橄榄那边的两倍。橄榄见势不妙,灰灰地溜了。
当时的感觉就像大冬天鼓起勇气跳出被窝,却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浇下。“知不知道多管闲事容易早死?”我吼他,毫不感激他的义举。
他抬起他那傲慢的头:“你现在是物理班的人,如果被他们打伤了,我会很没面子的。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啊!”
从此,橄榄仍是常常寻找机会,无奈海那一票人总是超级敬业地把我送上公车再走人,让橄榄们无机可趁。本校建校以来,估计没有哪个领导用过如此大的排场。总算知道关云长斩颜良时的出场架势了。
“你们不会连我上厕所都护送吧?”有一天我问。海瞪了我一眼。“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早自习时,因故一再推迟的班干部选举终于出台。无记名投票,班长继续做他的班长,而海因为校服事件大得人心,竟被选为团支书。公开唱票,即使小汤再不满意,也无济于事,否则就有干涉民主的嫌疑。
选举时,我把我那张选票留下来做草稿纸,低头抄着哲的作业。手机事件之后,他对我感激不尽,我很体贴地给了他一个机会报答我。
“团支书大人,”再和海说话时,我这样称呼他,“恭喜拉。”
“你和政治老师的老公很熟是不是?他三年前砸掉铁饭碗辞职去一家私立高中教书时,原本是你的政治老师吧。现在已经做到教务处主任了。”海这家伙跟别人说话难道就不懂和颜悦色一点?查户口啊你!
你这德行,我干嘛给好脸色。“哦,是吗。”
“你那天拿的招聘广告,就是那个学校的吧?”他一点不放松地追问。我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阴已经找到工作了,就在那个学校,据说薪水是这儿的两倍。”
“教师节送老师贺卡很正常啊,不小心夹了一些东西也不能怪我粗心是不是?更何况,小阴被录取是因为有实力。他会更有出息的,呆在这儿太浪费了。”我边回答他。变相的下了逐客令。
“这才是你赶走小阴的真正目的?”他耸了一下肩,“赶走了好老师,对自己很不合算哦。为什么做这种亏本买卖?”
“第一,小阴是你赶走的,不是我;第二,对我而言,老师的质量没有任何关系;”我一脸严肃,“第三,我会给任何人机会的。”
海把手放在下巴,对我做研究状:“你很聪明,聪明得可以随心所欲地在这个学校翻云覆雨。不该埋没了那么久的。”
为什么埋没了那么久?还不是有个笨蛋学长说他会罩着我?我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