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有三,无后为大,这断子绝孙又是什么样的罪过?伯毅好不容易活下来了,长孙氏好不容易残存下来,他怎么能断了长孙家的血脉?若老将军泉下有知,怎么会原谅他?
长孙伯毅将黎绍拉起来抱进怀里,哽咽着低声说道:“他是我爹又怎么样?既然你已经抛下一切选择我,那我就再也不会放你离开,就算长孙氏和黎氏的所有人都从地底爬出来,我也不准他们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既然我是最重要的,那你便只看着我,只想着我,长孙氏的过去不用你惦记,长孙氏的未来也不必你忧虑,那是我的责任,就算断子绝孙,那也是我愧对先祖,这罪,我来背,与你无关。他日黄泉相见时,你若怕,就躲在我身后。”
“伯毅……”
这一夜,长孙伯毅和黎绍谁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仅有的蜡烛不知在哪时燃尽,烛火熄灭,就显得月光尤为明亮,清冷的月光下,长孙伯毅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黎绍就偎在长孙伯毅的怀里,一夜无眠。
月落日升,黎绍动了动,哑着嗓子低声道:“伯毅,你该去上朝了。”
“恩,”摸着黎绍的脑袋,长孙伯毅敷衍地应了一声,“不去了。”
“不能不去,”黎绍摸到长孙伯毅的手,轻轻握住,“我没事了。”
“恩,”长孙伯毅将手从黎绍手心里抽出来,然后转手,与黎绍十指相扣,“那也不去了。”
闻言,黎绍轻笑一声,道:“我可不做那能叫君王不早朝的祸水,你别坏我名声。”
“朝堂上少我一日不会怎样,可我一不在你身边你就总要吓我。”
“不会再吓你了。”黎绍趴在长孙伯毅的胸口上,看着长孙伯毅温柔地笑着,“原本就算你不来,我今日也是要回去的。”
“把烦心事都自己咽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再回去?”长孙伯毅点了点黎绍的鼻尖,“我宁愿你说出来让我跟着你一起痛,也不愿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
黎绍撇撇嘴,不甘心地说道:“若不是你来,我不会哭的。”
长孙伯毅笑而不语。
不哭是因为眼泪跟那委屈一起憋在心里,昨夜他若没有追出来,那这事儿怕是要就此揭过,三郎不会再跟任何人说,他只会将这件事压进心里,自己一个人扛着。
突然在长孙伯毅的胸口上拍了一巴掌,黎绍起身,叹一口气,道:“快起来收拾收拾,今天我陪你入宫。”
长孙伯毅看着黎绍,没动。
“快起来!”黎绍抓住长孙伯毅的胳膊使劲儿拽。
长孙伯毅苦着脸看着黎绍,道:“我一夜没睡,你舍得?”
“我陪你,乖啊。”黎绍凑上去在长孙伯毅的脸颊亲了一口。
长孙伯毅赖在地上不起来,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有点儿诚意好不好?”
“别蹬鼻子上脸!”黎绍狠瞪长孙伯毅一眼。
长孙伯毅邪邪一笑,反手握住黎绍的胳膊就将黎绍拽倒在身边,一翻身就压了上去,不等黎绍出言反抗,长孙伯毅就已经给了黎绍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一吻结束,长孙伯毅趁黎绍动手打人前利落起身,抻了个懒腰:“上朝上朝。”
拉开房门,长孙伯毅探头对外面的卫峰说道:“叫人来伺候公子洗漱,公子今日跟我一起上朝。”
还躺在地上的黎绍一脸郁闷。
欺负他一只手用不上是吗?等他手好了,非跟伯毅讨回来不可!
早就准备好的云珠立刻进到屋里,见黎绍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公子,奴婢先给您的手上换药。”
黎绍坐起来,将受伤的手递给云珠:“抱歉,昨日让你们担心了。”
云珠抬头看着黎绍,粲然微笑:“公子没事就好。公子,这一次回去以后,咱们谁都不见了行吗?按理说,公子您在天策上将府里本就算内院里的人,是不该常见外客的,可他们就知道欺负公子,平日里一口一个规矩,轮到公子您这儿他们就不知道规矩是什么了。反正他们只要来找公子就没什么好事,咱不见了不行吗?”
“行,”长孙伯毅靠在门口,手上还拿着一个咬过一口的苹果,“日后只要是云珠你觉得不怀好意的人,统统打出去,出了事将军我兜着。”
云珠立刻就笑开了,脆声道:“是!奴婢遵命!就知道将军最疼公子。”
黎绍一人给了个白眼,摇头失笑。
洗漱之后,黎绍就跟着长孙伯毅上了马车,云珠还塞了一个食盒和一个包着冰块的布包进马车。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长孙伯毅拍了拍自己的腿:“躺着。”
黎绍摇了摇头,道:“都躺了一宿了,不躺。”
长孙伯毅晃了晃手上的布包,道:“云珠扔进来说要给你敷眼睛的。”
黎绍这才枕着长孙伯毅的腿躺下。
一手提着布包给黎绍敷眼睛,长孙伯毅的另一只手又摸到了食盒拖到眼前,打开盖子看了看,就捏了一片云片糕出来送到黎绍嘴边。
“云片糕。”
闭着眼睛的黎绍听到这话就张开嘴,把云片糕叼进嘴里。
长孙伯毅这才塞了一片到自己嘴里。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前行,等到了宣政门前,黎绍的眼睛也有些消肿了,肚子也被喂饱了。
扶着黎绍下了马车,长孙伯毅就牵着黎绍慢悠悠地往宣政殿走去,引得从身边走过的官吏频频回头。
“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