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容色惨淡,几乎带着哭腔说:“我怎样都无所谓,正好可以去那边和你姑父作伴,只是可怜你妹妹,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容悦坐在一旁几乎失笑,原来母亲同样是演戏高手,这般示弱,不过是想让萧家和容家撤去心防——如果萧晟真和容徽互相勾结的话,她们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容徽耳朵里。
其实,穆师傅也略通医理,早上已经给母女二人拿过脉,说她们的脉象还算正常,即使有些微量毒性存积,也不会致命。等尹惟来了,好好调理一下,应无大碍。
萧潜却当了真,很紧张地说:“那等回府后,侄儿立即修书,请师傅下山一趟,让他想办法给你们祛毒。”
也许是被所谓的“亲人”打击得太多了,之前容悦一直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此刻见萧潜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倒有几分感动,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真诚:“已经去请母亲惯用的大夫了,不日就会赶来,多谢表哥关心,令师世外高人,怎能为了这点小事劳烦他老人家下山。”
见萧潜还要说什么,再一次郑重表示:“表哥的情我们领了,真的不用!”
萧潜只好作罢闭嘴,心里有些难过,这般推拒,难道怀疑他居心叵测不成?
转念一想,人家用了十几年的厨子都有问题,自己的父亲此番接她们去萧府,也未必就安了什么好心,对姑母和表妹越发同情,自己那点委屈倒不算什么了。
这次父亲本是要派大哥前来的,他自告奋勇地接下差事,也是想着,大哥素来对父亲惟命是从,若父亲有什么指令,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不如自己去,还能见机行事。
这一路上,他反复思量,也曾想过,要不就干脆叫姑母和表妹转回去,可去了容府又怎样呢?萧家好歹有他在,还可以帮着遮挡一二,容家个个都是狼,恨不得把这对母女连皮带骨啃下才甘心。
他在山上一住两年,跟父亲偶有通信,知道姑父去世,姑母失势,表妹卧病。他想下山,师傅说,你又不是大夫,你去了有什么用。不如先把功夫练好,以后兴许能帮帮她们。
直到前不久,家中忽然换主,祖父远走,父亲袭爵,他才仓促回家。虽然知道父亲的家主之位来得有些不正当,可身为人子,他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