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的周边没有什么过高的建筑物,月光惨惨淡淡地投下来,视界也跟着一起变得清晰起来。
水树伊吹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先是看了看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路中间的小家伙,又回过头,看向来时的方向。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晰,但他还是能想象刚刚来时所见到的景象。空气中的血腥味久弥不散,周围静悄悄的,衬得他的呼吸声格外粗重。
就在几天前,这里还是非常热闹的景象。路边会有宇智波族人开设的小店铺,因为都是同一宗族,大家见面时也就非常热络,经过时总能听到含笑的交谈声。
伊吹还记得自己和佐助一起过来的时候,一家花店的漂亮阿姨送了他们两人一人一朵百合花,还笑着说家中的黄刺玫马上就要开了,下次可以送给他们带回家里。
水树伊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冷血动物。
他前世是孤儿,父母生前琴瑟和鸣,却死于意外。他有时甚至宁愿自己是像鸣人一样,从出生起就独自一人。正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在一朝失去之后才会那么绝望。他的性格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得怪异起来,虽然表面上对什么都不太在意,有点吊儿郎当的感觉,可是内心却还是非常柔软,记得每一个给予过他善意的人。
尽管他和宇智波族人没有多大交集,可还是会因为它的覆灭觉得有些难过。难过之余,更担心的是佐助恢复意识时所要面临的痛苦和绝望。
水树伊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向佐助走进。
对方趴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地面,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眉头紧锁,呼吸的节奏短促又急速,像是在无边的噩梦里挣扎一般。他的嘴唇毫无血色,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缘故。
水树伊吹在他旁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一片冰冷。他皱了皱眉,起身推开不远处的家门,又走回来,想把佐助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好重。”他们两人体格相当,伊吹还要比佐助瘦弱些,单靠胳膊完全托不起来。伊吹叹了一口气,把佐助的胳膊拽过自己的肩膀,在胸前交叉固住,身体使劲前倾,同时慢慢地站起来,将佐助直接从地上背起来。
在移动过程中,佐助似乎感觉到自己在被什么人强行拖走一般,无力地挣扎了一下,声音极低地说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伊吹咬牙继续向家门靠近:“你别动,你千万别动,我这小身板实在经不住折腾了。”他从家里一路狂奔过来,体力消耗得早就差不多了。可偏偏身后的佐助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是伊吹,不会害你的,我带你回家。”话音刚落,佐助顿时停下自己的动作,乖乖地趴在伊吹的背上,任由对方把自己半背半拖地移动到玄关的榻榻米上。
水树伊吹把自己放倒在佐助旁边,大字躺着,稍微歇了一小会儿,也不脱鞋子,直接爬起来找到佐助的卧室,从里面拿来一张毯子,把佐助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然后他在旁边盘腿坐下,看了看佐助从毯子里露出的小半边的脸,又把视线移向门外那枚被苦无刺得破裂的宇智波族徽。
脑子里正在回想着乱七八糟的种种就听到身后传开一声轻响,水树伊吹反应极快地撑手跳起来,把佐助挡在身后,警惕地看过去——
一只黑猫正睁着绿油油的眼睛小心地从柜子旁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伊吹似乎看到那双眼睛的边缘还泛着隐隐的红光,可当他再仔细看时,又只是一双普通的绿色猫瞳。
“……原来是猫。”伊吹顿时松下一口气,抓了抓自己额前的头发重新坐下。
身边的佐助突然低喃了一句,伊吹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向对方的嘴巴,才有些艰难地听清对方的话:“妈妈……”
他突然想到佐助送给自己的那枚平安,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胸前的口袋。本来想要自己给佐助重新做一个,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伊吹从口袋里取出平安符,放下掌心端详了一会儿,从毯子里扯出佐助的手,正要把平安放进对方的手里,一道黑影突然撞过他的指尖,吓得他头发一炸,立刻收回手,可刚刚还拿在手里的平安符已经不见了。
他暗骂一声,瞪向叼着平安符还站在门外看着他的黑猫,伸出手,也不管那只猫能不能听懂他的话:“回来!还给我!”
黑猫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尾巴轻微地摇晃了一下。水树伊吹心里不由一阵恼火,站起来冲过去准备开抢。
黑猫灵活地躲开,向远处又跑开几步,转过头看着站在门边脸色难看的那人。
水树伊吹“啧”了一声,也不顾自己体力还剩下多少,提起一口气就向黑猫又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