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赛给大哥立马就跑回来的傻大个刚好听到,气都没喘匀,露出笑,却被一旁的小瘦子捣了一手肘。
“高兴早了,没听青木大夫说的吗,大人肯定还伤了其他地方。”
登时,傻大个僵住了笑,师爷不说话只盯着青木。
青木,第一次,摇了摇头。
围着的其他人,都是心一沉。
师爷上前对青木抱拳。这是一种无言的托付。
青木直起腰,让傻大个他们先把人弄回县衙,等人走出去几步,青木取下肩膀上的小布包,眼里露出迷茫。
“竟是一个都用不上。”
师爷朝她走近几步,张大嘴巴,眼巴巴的看着他。
青木叹一口气。
“云苍的身子倒还好,我能调理,只是,刚才,我见他口边流涎,眼底翻白,摸了后脑,果真是伤到了头骨。怕是前景未卜。”
师爷慢慢走到他面前,抖着手,像是要攥住他的袖口哀求,又像是要捏住他的衣领,不肯听清。
青木抬头。露出歉意。
“这一次,恕我无能为力…”
师爷的手垂下去。
“大人自从来了定远县,一口好吃的没吃上,命倒是丢了两回。堂堂曾经太傅,竟然折在了我们这个小地方。我…”
青木双眸一冷。
“我只说他前景未卜,可未说过他一定痴傻。”
师爷登时两眼发亮。
“大人需要人照料,我们定当全力以赴,青木大夫你有吩咐尽管说。我们一定办到,办不到也一定办了去。还劳烦你一心医治我家大人。”
“这点不用说,我自会做。”
云苍身上有他喜欢的性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了矢志不渝,又护短又明理;再加上他救了,助了青明;对自己又是如此迁就,敬重,信任。
他怎么可能见云苍出事。
作为医者,病人折在自己手里,是种耻辱。
他必须也必然护的云苍完全。
“我不会让他成为痴傻,从此混沌。”
青木神情坚定,不是允诺,而是当成了目标。
县衙内,云苍静静地躺在床上。
后脑的伤患被头发盖住,一时很难发现。
替云苍查看的大夫忽略了也在情理之中,云苍腰上的伤口的确称得上触目惊心,还在往外洇血,那个大夫光顾着此处可以理解。
青木翻看起许久未碰的医书,想着法子探出既能让云苍舒服,又能查出伤到脑内何处,伤情如何的法子,最重要的是现在是让他能醒过来。
云苍被找到,迅速传开去。
慕锦玄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听闻人找到了,嘴角终于松动,一口气舒缓出来。
还未问人怎么样,就听跪着的人支支吾吾的还有话说。
慕锦玄的心唰的跳到嗓子眼,还是忍住没吼出声,怕惊了传讯的人,就不敢说清楚了。
跪着的,一看皇帝静静等他说呢。
连忙把情况一说。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落下一星半点。
微微站起的慕锦玄,轰的跌回椅子,笨重的椅子竟然发出在地面滑动的细微尖锐声。
遣走传讯的,慕锦玄站了好几回,没站起来。闭闭眼,告诫自己,要镇定,他出事了,你不能再乱了阵脚。
宁公也听到了,等人一走,立刻进来。
“锦玄,我去准备马匹。”
慕锦玄双脚不听使唤,干脆重又坐下。抵住额头,疲惫的说
“丞相虽除,朝野重新换血,许多事务是耽搁不得的,势均力衡,哪有那么容易,那些不逊于丞相野心,蛰伏着的人我岂能视而不见。云苍…”
慕锦玄侧头,看看桌子上压在几分奏疏底下的小画像,手指轻轻滑过那眉眼,嘴角。
“等我,等我将皇都稳定,于你没了隐患,我接你回来,好好再做你的逍遥太傅,可好?”
他的低语,宁宫听的清楚,眼泛泪光,没再说话。
慕锦玄是他看着长大,看着成长,看着独自背负,看着独自凄凉…
他的心境,自己知道的最多,这些日子不断挤压歇息时辰,抠出来处理事务,当真是呕心沥血,其中有多少期盼,期盼自己不负锦擎的托付,不负他人的冷眼,不负云太傅的等待,不负苍天给他的这份惊喜。
他想给云太傅一个太平惬意的皇都和朝野,不再让他卷入争斗,不让他再陷入危险。这是他这个皇帝,无奈的皇帝,必须受帝位牵制的皇帝,能给的最大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