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岗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电影吸引住了,根本没有搭理他。艾冬冬在一旁静静坐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紧张了,不确定刚才周岗刚才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就问:“干爹……那个,你真能跟赵局说放我出去么?”
周岗这才转过头来:“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艾冬冬晃着脚看着周岗:“什么时候走啊?”
“等我看完这一点,别急。”
艾冬冬“哦”了一声,在一旁静静地等着,他看着周岗的侧影,心里头忽然有点舍不得。
他想,要不是郑融,他真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有吃的有住的,虽然要干活,可是还有个周岗在。
他这么一出去,以后估计就不会遇见周岗了,周岗对他虽然也不是那么好,可是至少还曾经让他感受到一种难得的温暖。他对周岗的印象,比他对自己的父亲的印象还要深还要好,他要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时间久了,说不定周岗真的会收他当干儿子,会改变他的一生。
他这么想着,原本复杂的心情就变得阴沉了下来,他默默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他的那双大红鞋,穿了那么久了,还是那么鲜艳,鞋带子上沾了点脏东西,他弯腰弹了一下,可是没能弹掉。他抬起头来,问:“干爹,你那里有笔么?”
周岗回头问:“干什么?”
“我想给凯子哥写个便条,告诉他我走了,他现在还是禁闭室关着呢,我也见不到他。”
“自己去拿吧。”
艾冬冬就从床上跳下来,跑到周岗的住处写了一个纸条,然后叠好了,放在了凯子的枕头底下,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说的,就是感谢凯子这几天对他的照顾,还有要凯子自己多保重。
得罪了郑融,凯子的将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把纸条放好,周岗已经从床上下来了:“收拾好了?”
“好了。”
“那跟我来。”
艾冬冬赶紧把他的袋子从床底下捞出来,跟着周岗往外走走。他原以为周岗还需要先去找赵得意呢,没想到周岗只是找到了一个管事的狱警,跟他说了几句,那狱警为难地说:“可是艾冬冬是赵局送进来的,我们……”
“回头他问起来,你就说我的意思,事儿摊不到你身上。”
那狱警立即爽快地答应了,这种可以不担责任又能在周岗这儿落好的事情他当然是很愿意干的。艾冬冬小声问:“这样可以么,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周岗笑了,说:“你以为赵得意还一直惦记着你这点破事呢,他把你弄进来就是一时生气,现在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谁还管你。”
艾冬冬就嘻嘻地笑了出来,那狱警看了艾冬冬一眼:“那你跟我来吧。”
周岗用下巴戳了戳:“跟着走啊。”
艾冬冬想煽情一把,表达表达自己的惜别之情:“那……那干爹,我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
“少他妈啰嗦了,赶紧滚。”周岗噙着烟笑了笑,用词很粗鲁,语气却很温和。艾冬冬竟有点舍不得了,可是也没有在那磨磨唧唧儿女情长,跟着狱警就走了,只是一走三回头,不断地朝周岗招手。周岗就不像他这么拖泥带水了,噙着烟朝他摆了一下手,算是告了别,转身就回去了。
太阳出来之后,已经从橘红变成了白日,亮闪闪地晃人眼睛。阳光下周岗的背影鲜明伟岸,走路的姿势有一种吊儿郎当的威严。
第二十四章
周岗并没有立即回牢房里头,而是到值班室打了个电话,问了问郑融的情况。
结果对方在电话里有些为难地说:“肿的很厉害,估计是伤到gāo_wán了,里头出了血。”
周岗挂了电话,心想幸亏把艾冬冬那小子送出去了,不然的话还真麻烦。值班室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问:“小郑怎么了?”
“跟监狱里的人起了冲突,受了点伤。”周岗说着就笑了出来,弹了弹香烟的灰:“这小子后半生不知道还硬不硬的起来呢。”
对方愣了一下,虽然一时没明白过来周岗是什么意思,可还是嘿嘿地笑了出来,打开抽屉掏出了一盒烟,递给了周岗。周岗接在手里,上下看了看:“这牌子好抽么?”
“这个我没抽过,贵着呢,一分价钱一分货,应该错不了。”
周岗就掏出了一根,准备抽一支试试,结果一摸口袋,眉头就皱起来了。
他口袋里的打火机,不见了。
艾冬冬出了监狱的大门,心里头五味杂陈的,带他出来的那个狱警瞅了瞅他,问:“怎么,你还坐牢坐上瘾了?”
艾冬冬没笑也没吭声,抱着他的东西往后头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走远了才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是他顺手牵羊,从周岗兜里偷来的打火机。
他这一回偷东西,除了要过过瘾,满足一下自己的手痒yù_wàng,最主要的,还是为了一个纪念。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留个东西在身边,也不枉他叫了几天的干爹。
所以这一回他偷东西的性质,他归于纪念意义。
郑融的gāo_wán虽然保住了,可也吃了很大的苦头,疼痛不说,还很丢人,ròu_tǐ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压力让他半个月就瘦了二十多斤,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个纸片人了,脸上没一点血色。
郑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