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敢有。”蔡恬马上端正姿势,明确态度。会吃豆腐的人通常最懂察言观色,如蔡恬,他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什么时候该忌嘴。
归途中,叶栩指挥蔡恬行动,采集了不少细藤蔓植物,还有一些有驱虫灭害功效的花草,如菊叶,它和莽草混合在一起,能将杀虫的功效发挥到最大化,这些都是叶栩从古代农耕水利的典籍里看到的,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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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田边,焚燃莽草的火焰已渐渐熄灭,只有少许零星的火点被风一吹还忽明忽暗的,叶栩让蔡恬把菊叶加进莽草里,利用余温使菊叶熏干,其他的材料围着莽草呈圆圈摆放。过了一炷香时间,叶栩才将这些植物和莽草灰混合在一起,再次点燃。
看着滚滚的灰黑色浓烟直冲云霄,叶栩自语道:“幸亏这时代没有飞机,人口也不太稠密,不然这蔽日的黑烟会给大家造成严重困扰的。”在现代对焚烧秸秆政府一再严令禁止,太过污染环境了。
蔡恬将最后一把树枝丢进火堆里,拍拍手说:“现在只有我们一家焚烧算不得什么,等到秋收时节,家家都会将地里的麦秆谷壳堆积在一起找个好天气集中焚燃,那几日天浓烟弥漫整个天空,包围着整座山,四处飘散的气味虽熏目刺鼻但却有农家的味道,像我闻惯了反而觉得那种味道里充满了辛劳和汗水,是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叶栩想起来了,在农村生火做饭也是用的秸秆之类的燃料,每到午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炊烟是喊地里劳作的男人们回家的信号,是家人的归盼爱的呼唤。
叶栩忽然觉得莫名的伤感,不知道爸妈和弟弟怎样了,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逝去而伤心悲痛,父母都已年过半百,突然失去一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打击应该很巨大吧,弟弟有没有好好安慰他们,替自己多尽一份孝心?想到这些,叶栩情绪徒然低落,他往后退了几步,蹲在地上,双手抱膝,无比忧郁。
蔡恬察觉到叶栩的变化,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忙来到叶栩身边坐下,问道:“叶栩,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吗?”
叶栩埋着头,答道:“不是。”
“那你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是想家了吗?”
叶栩摇头,缩起肩膀不答话。
蔡恬往叶栩身边靠了靠,伸出左臂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叶栩揽进怀里。蔡恬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话,并无不妥的地方,叶栩出现这样的神情应该是因为自己提了家这个字。
“叶栩,你我现在相依为命,我就是你的家人和亲人,我的愿望是成为你的爱人,我会将我满腔的热血化着爱意,全心全意对你好。我虽不能代替你父母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我能代替他们来爱你,我不要看你愁眉紧锁的样子,我希望你天天开心,叶栩这不是情话是誓言,请你相信我。”
叶栩失落的心情因蔡恬的真挚话语而明朗起来,蔡恬对自己的好叶栩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蔡恬不厌其烦地说着“蔡氏情话”,虽然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但叶栩非但没听腻反而记得他说过的一字一句,叶栩知道自己终究没逃过蔡恬用心编织的情网,已经沦陷在他的柔情之中了。
叶栩现在不想想其他事情,他慢慢靠向蔡恬的肩头,轻轻闭上眼。这时东方欲晓,银盘尚未隐去,黄日便露了头,朦胧的天空中竟出现了日月同辉的奇景。
“叶栩。”蔡恬低头轻唤叶栩,想让他一同观看这奇特天景。
叶栩没说话,像是睡着了。
蔡恬没再唤他,只静静的看着他,胸中爱意又如潮涌。蔡恬伸出大手覆在叶栩的左脸颊上,然后对着天空中的日月许诺:“我蔡恬这一辈子都会对叶栩好,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叶栩的长睫颤动了几下,将身体更紧地靠在蔡恬身上。蔡恬笑了,将叶栩牢实地拥在怀里。
“啊————你……你们……”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晨的寂静,也破坏了蔡叶之间温馨的氛围。
作者有话要说:
☆、玉珠
“你……你们……”女子的声音出现的太突然,叶栩身体一颤,迅速撤离蔡恬的怀抱,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神色慌张的女子,用手捂着嘴,惊恐地瞪着大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她看到叶栩回头更是惊慌,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没注意脚下,朝露湿地最易打滑,她身子晃了两晃,竟“啪”地一声摔倒在麦田里。
“姑娘,你……”叶栩皱了皱眉,她究竟看到什么了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自己不就是借蔡恬的肩膀靠了一下吗,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叶栩推了推蔡恬,要他去扶那女子一把,蔡恬嘴里嘀咕着“好事多磨”有些不情愿地朝那女子走去。
蔡恬并非不热心不厚道,而是那女子便是前些日子蔡恬在集镇上碰到的玉珠,她娘一直想将她许配给蔡恬爹,这女人对蔡恬来说是个威胁,原本打算骗叶栩下山去避免与她相见,没想到这一大早的竟在田间遇到了,平时大门不出只做女红的女子为什么会在天不亮就来到田里,还那么碰巧看到叶栩和蔡恬亲热,蔡恬和叶栩心中都存在着相同的疑问。
蔡恬走到玉珠面前,伸出手来拉她,玉珠并不领情,手捂半边脸,惊恐的神色还未从脸上褪去。她双眼含泪地瞪着蔡恬,随即又将目光转移到叶栩身上,最后两行清泪从她眼眶滑落,她低下头坐在湿润的麦田里嘤嘤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