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年那个孩子啊……
当年程萧然执意救下并带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两人几乎是恩断义绝的,他为程述年的所作所为隐瞒,掩盖了所有程述年留下的痕迹,斩断了一切联系,此后十年没有去找过他一次,也做到了自己承诺,没有追踪调查他。
他们彼此开始新的人生,并与对方再无牵连。
他不是不遗憾,偶尔独处时也会无法控制地想起拿给带给他无数快乐和温情的少年,可是是程述年选择了一条与他作对的路,为此他后来一段时间过得胆战心惊,日夜担心被赵家识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程述年背弃了他,不顾他的立场和压力,去选择保护那个刚出生的本该被弄死的小东西。
是程述年背叛在先!他这样告诉自己,对他的留恋也就越来越少,事实上他渐渐的也确实把程述年给忘了。
直到顾亦峰死讯传来,凶手居然是程述年。
他当时家主之位还没坐稳,对顾亦峰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向来看不惯,觉得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但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他不得不施压,让程述年被判了死刑。
当时痛惜不忍之余,他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以为程述年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但他偏偏出现了,他已经不是当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肠早已冷硬,意识到程述年会成为一个难以掌控的变数,他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让程述年死了算了。
程述年死了,当年那个天大的漏洞,也就被他带入地底,谁也不会知道了吧?
谁知道赵政会出面,将死刑改成了终身□□,不仅如此,赵牧还十几年如一日地守着程述年,程述年活了下来,却也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终于开始重视这个往日的恋人,偷偷调查程述年的家人,然而竟然是一片空白,也是,十年时间,足够他做许多手脚,如果不是今天,他怎么会知道,程述年的根就在京城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里?又怎么会知道,当年那个孩子也一直呆在他眼皮底下?
他忽然起身:“去监狱。”
……
在顾亦舟调查程萧然的时候,程萧然也了解到了很多事情。
“这个煌少啊,那可厉害了,他全名叫赵煌,是赵家的太子爷,赵家知不知道?就是京城傅、卓、赵、顾四个百年大家族中的一个,从老爷子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都是在机构里工作的。赵煌的老爸叫赵政,是赵家最出息的,赵老爷子再过两年退下来,赵家就他最大了,赵煌身为他的独子,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程萧然请过来的这个喜欢吃他家水果的律师长得白胖白胖的,两只眼睛贼圆,看着憨憨的,但只要仔细注意,就会发现那眼里溜滴滴的全是精光。
程萧然问:“赵煌无论干出什么事,他爸他家里都不会管?”
“呵呵,赵煌是独子,赵政就生了这么一个,那宠的简直是……我就没见过那么宠孩子。”
“你见过?”
“呃,是听说,听说。听说赵政和他的夫人是家族联姻,感情很淡漠,但对这个儿子却是百依百顺,赵煌嘛,没什么大出息,爱玩,但也很有分寸,不会闹太大,一般的小麻烦赵政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叫做刘敏振的律师瞅了瞅程萧然:“这次车祸吧,其实我建议你去找赵煌道歉,姿态摆低一点,有一次赵煌去赛车,赢了,回去的路上被心怀不忿的对手撞了一下,本来也没什么,但很不幸的挡风玻璃碎了,碎片把他眼角割了一条血痕,就是一条细细的血痕你知道吗?结果赵政把撞人的那一家子查了个底朝天,本来也算他的得力属下,结果一家子入狱的入狱,家产充公的充公,撞车那人还蹲了两年监狱,闹得很凶的。”
程萧然皱皱眉。
刘敏振又说:“而且现在最麻烦的是……”他朝屋外看了看,“现在最麻烦的是,你表哥确实是喝了酒的,虽然是昨天喝的,但谁叫血液里还是查出来了呢。”
“他说他就喝了一口,而且都过了一天,绝对达不到酒后驾驶的标准。”
“一口又怎么了?”刘敏振低声说,“现在是确实查出来血液里有酒精,然后偷偷地把数值提到酒后驾驶的那个边界值上面,那就是妥妥的一份罪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人家是作假的吗?”
“然后现场刹车痕迹显示,确实是你表哥越道,虽然只越了一点点啊,但谁叫正好就撞到人了呢,这事怎么说你们都是过错方,最好的结果是私底下协商,你们赔钱,不然就真要有牢狱之灾了。尤其要在人家把老子找出来撑场子前就先搞定这件事,不然惹得赵政出手,那后果就更严重。”
程萧然微微叹气:“那个顾亦舟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就有故事了,你不知道,顾家是四大家族中最弱的,顾亦舟啊,上面有一个大哥,特别优秀,下面有一个弟弟,特别得宠,他就是夹在中间得不到多少重视的那个,二十多年前就被扔去海外管理一些不重要的产业,等于是被家族抛弃了,谁知道没多久他就攀上赵政这个赵家嫡长子。”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家发生了一些事,惹恼了赵家,或者说惹恼了赵政,那段时间顾家被打压得很厉害,几乎是同一个时期吧,顾亦舟大哥是当兵的,军职还不低,却出任务死了,也就是那个时候,赵政把顾亦舟扶上台,给他许多支持,直到十多年前,顾亦舟就正式接管了顾家,成为四大家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