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钟氏不会逼着公主们必须这么做,她也没那么大的能量,她只是换了个角度——让替身出家成为一种表达对晋武帝孝心的机会,你别的姐妹都奉养了一个替身,你好意思不奉养?并且只限于公主,这是一种对身份的要求与肯定,郡主什么的想做都没那个资格。
这样一来,当公主选替身的时候,自然也就会不自觉的拔高要求,普通的婢子、奴隶或者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儿什么的,会让这些从小就用惯了最好的公主们觉得上不来台面,必须是有一定身份的女子!这也正好迎合了如今以净检法师为代表的比丘尼基本都是世家女的风气。
把水藏入大海,自然再没有谁会揪着卫熠不放。
其实拓跋六修也想到了这点,只不过他怕卫玠胡思乱想,觉得这样会不会害了一些本来不想出家的世家女什么的,所以他就没提。有一点小瑕疵也没什么。结果钟氏还是补全了这个漏洞。
卫瓘也是通过两个计划的前后对比,发现了他觉得最省心的卫玠的致命缺点。
卫璪轻信没长大;卫熠过刚易折;卫玠则……太过心软了。卫瓘觉得卫玠不可能没想到拉别人下水的可能,只不过他怕连累了其他人,所以宁可计划有瑕疵,也不愿意补全它。
卫老爷子觉得自己之前说错了,孙子辈里最棘手的不是卫熠,而是卫玠。
卫玠没有错,只是这样的他,很难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活下去。
卫瓘终于明白了昔日亲家王浑的两难,既希望王济能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又希望他能永远保持那颗赤诚之心。
像新生婴孩一样清澈见底的眼睛,如冬天煦日一样温暖灿烂的笑容,永远风光霁月、光明磊落的样子。他从光明中踏风而来,生活在亮如白昼的世界里,内心没有一丝阴霾。他没有害过什么人,也坚信着自己绝不会去害人,固执的用世界本来该有的美好模样而约束自己的言行。
这样真的很好,可这样也真的很容易被其他人伤害。
卫瓘真的是不知道该拿卫玠怎么办了。
最后……卫瓘决定一件事情一件事情来,先处理了卫璪和卫熠,然后再考虑卫玠的教育问题,毕竟卫玠还不算大,想要掰有的是时间。卫熠却已经等不了了。如果卫瓘没有记错,晋疾医告诉过他的,很快就要给晋武帝换第三次药。
第三次换的是最猛烈的药性,能短时间内激发晋武帝的精神,给他一种整个人都好了的感觉。
如果操作得当,卫熠的替身之说,会正好卡在这个紧要关头,让众人看到“实实在在的效果”。
在进宫面圣之前,阳平公主低调的来了一趟卫府,就像是往常来找卫熠跑马一样,只不过她们没有去跑马,而是在卫家的小型校场里并驾齐驱小跑了几圈,重点是聊天。阳平公主骑着卫熠枣红色的烈马,对骑着卫玠的“高富帅”的卫熠问到:“你真的确定要出家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要反悔?”卫熠最近整个人都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精神与快乐,她做梦都在向往着出家后的生活。
“那可是出家!”剃光了头的那种!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六根清净,哪个女孩子又能接受的了这个?
“剃去三千烦恼丝,你不觉得那会让我显得更犀利吗?”卫熠倒是不觉得剃个头怎么了,那反而会更方便好吗,打架的时候她会毫无破绽。
“犀利?”也是一身男士骑装的阳平公主皱眉,不太懂这是个怎么样的说法。
“《汉书冯奉世传》里的说法。‘然羌戎弓矛之兵耳,器不犀利,可用四万人,一月足以决’。意思是说我像杀器一样,坚固又锐利。”卫熠勒马嘶鸣,想象着未来的生活便豪气顿生。
“你家小娘说的?”虽然卫熠没有指名道姓,但阳平公主还是猜到了卫玠。因为只有这位鼎鼎大名的卫家小娘,才能说出这些古已有之,却被他用在了奇奇怪怪地方的词。虽然有些词语乱用,却也怪贴切的,她总能在过段时间发现,满洛京的人都在学他这么说话。
卫熠耸耸肩,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卫玠不想在阳平公主面前刷存在感,准确的说法是,他在知道阳平公主来的时候,就对卫熠千叮咛万嘱咐过:“告诉她我不再家,今天也不打算回来!”
说完,卫玠就真的跑了,不知道去向。
阳平公主正也挑眉说道这个:“让我猜猜,他又不再家?”
阳平公主正指挥着她□□的马优雅的踏步向前,像极了现代马术竞赛时的盛装舞步,前进的气势中充满了儒雅与骄傲。
“咳,巧合,巧合。”卫玠也陪在一边遛马。
“是挺巧的,我来你家十次里,他有十次都‘刚巧’不在。”准确的说,阳平公主只见过卫玠一次,但那一次却足以给卫玠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
“真不在。”卫熠表示卫玠从不会骗阳平公主,说不在就真不在,因为他连和她待在一个地方都不愿意。
“我就这么可怕?”阳平公主停下了马,唤人拿来了镜子,看了看镜中英姿勃发、好似翩翩大丈夫的面容,“我以为我长的还在中等之上?”
“上上,中等什么的也太过自谦了。”卫熠这倒不是在违心的说什么好话,而是阳平公主的长相确实十分俊美。既有晋武帝年轻时的fēng_liú倜傥,又有杨元后的资质美丽,星目剑眉,醉玉颓山,若她生来是男儿身就更完美了。
“那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