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峥笑着安慰他,答道,“我两年前比你还矮些呢,等你再长两年,定然比我高了。”
苏峥的小厮元萧站在旁边暗笑,想苏峥时常说蒋云泽说恶心的拍马屁的话,难道峥少爷不是一样的吗?
苏峥这样说,才让苏涵心里平衡些了,却趴到苏峥身后去,道,“哥哥,背我回去。”
苏峥笑着宠溺道,“好,我背你。”
第九章 蒋云泽上京
第九章 蒋云泽上京
苏涵从生下来便是被娇生惯养,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任何压力与限制,被大家宠着,不挨打不挨骂,不过,身子却依然单薄地如同一根被风一刮就倒的竹子。
苏峥背着苏涵,觉得他实在太轻了,内心中对他的怜爱膨胀开来,真想将这个孩子永远背在背上,让他不用下地沾染地上的尘埃。
年幼的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转瞬之间,仿佛人便长大了。
一日一日,苏峥喜欢背着苏涵行走于苏家忠国公府第里的一个院子与一个院子之间。
穿堂回廊边上的紫藤酴醾开了又谢,夏荷浓郁的色彩在映着蔚蓝天空的荷塘水面上倒影出它优雅的身姿,然后又渐渐枯萎,枯黄的颜色一直要到被白雪点缀;院子里,秋日的菊花品种最多,从艳丽的火红,到粉嫩的浅红,再到铺天盖地的黄色,还有浓烈的紫色,纯洁的白色,当深秋来临,浓雾升腾而起,在有些菊花抱香而死的时候,有些的花瓣落了满地,早晨苏峥上学塾之前,会去给母亲省安,然后进内室里看看苏涵,苏涵这时候一定是还蜷在被子里,苏峥到来,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伸手握着苏峥的手一阵,嘴里含糊地说一句“哥哥,你这就去上学吗?”
苏峥笑着摸摸他的头发,柔声细语,“是啊,我走了,晚上回来。”
苏涵小声“嗯”两声,意识到哥哥去上学了,自己也该起床了,可他觉得冷不想起来。
苏峥给他压压被角,让他可以继续睡,把苏涵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这才出门去了。
冬日里院子里只有两株黄梅,但是,这已足够,它们的香味会飘散在府中的各地,在冬日的沁冷空气里为大家带来一丝甜蜜的气息。
苏涵各种或练习或好好画出的成品画作很多,府里他喜欢的小厮丫鬟嬷嬷管事们几乎都会得到他的那么一副纪念品,苏峥那里最多,各种风景植物花树假山石头……只要是入眼的风景,都会成为一副画,记载了苏家忠国公府里的春夏秋冬,每一个逝去的日子。
虽然春去春又来,但是,又来的那个春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春天了。
苏峥从苏涵长高的个子,从自己渐渐长大要离开家去京城的时限明白了这个道理。
蒋云泽的父亲因为政绩卓越升任吏部侍郎就要调回京城,最近的一段时间,便是他向一干人等辞行的时候,每次都去康福楼请客吃酒,苏峥去过一次,便再也没去。
苏涵画了一幅四君子图送给他。
虽然在酒席上蒋云泽对大家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下次相逢在京城,大家金榜题名,到时候再喝酒不醉不归。
当时豪气万丈,坐在苏峥的书房里,苏涵把自己作的画送给他的时候,他望着苏涵却是一副唉声叹气的衰颓模样。
苏峥劝说他是“人往高处走”,回京城那不是他很久以来的愿望么,现在能回去了,唉声叹气作甚,应该大笑而往才对。
苏涵一双明澈的眼睛把蒋云泽望着,道,“哥哥说得很对,蒋哥哥应该高兴才对,虽然此时离别,以后总会重逢的,没有什么可难过。”
蒋云泽望着苏涵不说话,半天后说要去喝花酒。
苏涵不明白花酒是指什么,望着窗外的开得绚烂浓烈的菊花问道,“喝什么花酒?桂花酿?菊花酿?”
蒋云泽愣了一下,便望着苏涵笑了起来。
苏涵不明所以,瞪着一双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峥皱了一下眉头,过去拍了蒋云泽一巴掌,道,“蒋兄,既然心情好了,我们也不送了,快回去吧!”
蒋云泽笑嘻嘻说“不忙不忙”,又赖着和苏涵说话,问道,“你喜欢喝什么花酒?哥哥请客带你去喝。”
苏涵刚才看他笑,心里有些明白喝花酒估计会有什么不好的含义,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会是指什么,此时见蒋云泽笑得暧昧如此询问,他便不好回答,以免又惹人笑话,但是,将目光望向哥哥,见他并不解释,他只好说道,“以前在蒲山,那里的槐花开得好,山庄里有很多,那里的厨娘会做槐花饭,然后用槐花饭来酿米酒,里面有槐花香,我只喝过这个,别的酒母亲是不让喝的。”
苏涵脸上带着微笑,有对以往在蒲山生活的怀念,还有单纯的对那米酒的喜爱,后又轻蹙了一下眉,道,“回家来后,这里的厨娘便不做这个了,我再没吃过。”
他说着又去看苏峥,苏峥笑道,“去把那个厨娘接来继续做给你吃不就好了。”
苏涵摇摇头,“她的家在那里,不会来这里的,他家还有两个小姑娘,她们以前来见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