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就在这宣城,那烽烟渡的季老六被人杀了!”
“哈,报应!季老六平日仗着与烽烟渡左护法那点隔了八辈子的裙带嚣张得很,这位兄台可知他如何遭了报应?”
“他本要前往桃花坞参加黑雀老母的寿辰,中途临时改道,听说得了《凌霄剑谱》的消息,一路追寻过去,剑谱没拿到,结果却是死了,被人一剑刺穿了!”
“凌霄剑谱……烽烟渡与阳明峰还有恩怨?”
“当下谁人不想得到这天下第一的剑谱,否则怎会丧心病狂的上门去抢?哎,要我说啊,这剑谱传得神乎其神,说不定没了谢凌,也就废纸一张呢……”
“不过季老六武功怎么也不算差,这宣城如今竟有这等高手,一剑透胸而出……此等功力,绝非等闲之辈。”
“说不好是齐家的……”
绝非等闲之辈的苏锦竭力保持着与世无争的冷漠表情,头也不抬地盯着自己脚尖,仿佛下一秒就要靠在此处打个盹儿。
唐青崖总算出来,他提着包袱往肩上一甩。一会儿不见的功夫,那身长衫被他自行扎短了,适宜长途跋涉。他朝苏锦使了个眼色,由于此人长得过于招摇撞骗,这一个眼色硬是有了种桃花媚眼的感觉。
而苏锦并未有任何震动,打了个哈欠,眼里水光涟涟地朝他走去。
他抬手揉了揉,却揉出了更多疲倦而生的眼泪,弄得眼角红红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下撇,踉跄着向唐青崖走过几步的样子,蓦然让对方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此前他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苏锦,但这个快要根深蒂固的念头,须臾间便因一个细微的动作被推翻了。
唐青崖想,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这哭包样子实在绝无仅有。
自宣城改走了陆路,唐门在此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铺子,平时经商。唐青崖带着苏锦进去,一亮腰牌,那白胖的掌柜立刻给他备好了盘缠和好马。
此处距离洞庭还非常远,足足花了半月有余,二人才抵达岳阳。
苏锦倏忽忆起秦无端所说,问唐青崖道:“此处是不是离丐帮总舵非常近?”
唐青崖点了点头,平素总是喋喋不休要充当个知识渊博的学究,今天却罕见的闭了嘴。不一会儿,耐不住寂寞道:“你要去丐帮?”
“师父此前和丐帮帮主有交集,我去拜访一下。”
听闻此言,唐青崖表情扭曲了片刻:“既然如此,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此前总舵坐落于太原,而后因改朝换代的战乱迁至岳阳一带,与桃花坞隔水相望。丐帮人数众多,遍布天下,即便比前几代的辉煌已经没落了,仍然享有一席之地。
岳阳城内提到丐帮总舵,立时连商贩皆知,热情地为他二人指路。
苏锦以为这会是个异常朴素接地气的所在,当他站在一个别致庭院外面,角门上垂下一枝绿萝,他有些疑惑地转向唐青崖:“真是此处?”
唐青崖目光若有所指地落在旁边的木牌上——那木牌伫立在此处,显得非常突兀。待到看清了上面的字,苏锦忍了又忍,嘴角抽搐不停。
对方叹了口气,认命道:“你想笑就笑吧。”
只见木牌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唐青崖与狗不得入内”。
苏锦揩干净眼角笑出的泪花,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说来话长了……”唐青崖毫不以为意地踹开那木牌,这岳阳总舵门户大开,喜迎八方来客,他抬腿便走进去,扬声道:
“随云姐姐!我来找你玩了!”
他尾音几乎带出了一条小波浪,让苏锦小臂上迅速地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而方才传入里间,即刻蹿出一条残影。来人手中挥舞一根青竹短棒,不由分说朝着唐青崖面门杀了过去,与此同时,苏锦听到一声轻咤:
“小兔崽子还敢来!姑奶奶不打断你的腿就不姓燕!”
两人颤抖于一处,那女子身法灵动,一条短棒挥舞得虎虎生风,而唐青崖仗着轻功好,拒绝正面交锋,不慌不忙地同她绕起了弯子。
短棒在那女子手下时而如同细藤缠绕,时而又化作一道碧影,招招皆往面门、后背等要害之处点去,凶险万分被唐青崖一一躲过。一时间胜负难分,但苏锦发现唐青崖脚下明显虚浮,显然并不如看上去那么游刃有余。
那破绽同样逃不过对手的眼睛,女子的青竹短棒斜刺里杀出,横过胸前向唐青崖后颈而去,口中道:“着!”
苏锦暗道,“糟了!”
唐青崖气力不支步子本就不如此前灵动,被她这棒打得方寸大乱,趁他刚躲过重心不稳,那女子趁胜追击,竟是直接抓住他的腰带,将人干净利落地掀翻在地!
她捋了一把额前垂下的长发,叉腰道:“兔崽子,还你姑奶奶酒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仔细一想 似乎是第一个女性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