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兢突然道:“那四幅炭笔画可否让我看看。”他好奇地顾向长案,如是说。
谭评师等他话落,立马就将案上四幅画递给了绿思,讨好地笑。让另外两人不由捶胸纳闷。
甘秀声音轻轻地询问陶醉道:“你这位朋友可是大有来头?居然让他们变成这样。”
陶醉听罢想道,看来甘秀虽然呆,但是该有的眼色还是有的。
“我和他不熟,只是碰巧遇上。不知道。”
甘秀喔了一声,不再言语。
倒是宇文兢把陶醉的素描画翻罢,起了浓浓的兴趣,“你这画挺好的,是他们不张眼睛。”
宇文兢把画递给绿思,绿思拿好画,看着陶醉,红唇微弯道:“夫人这样的画,绿思张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到。”是个肯定的笑容。
陶醉接过画,道:“是吗?”然而,就在三位评师懊恼之时,甘秀欣慰之时,宇文兢好奇之时,绿思诧异之时,陶醉一手拿画,一手反下一撕,清亮的声音,只是上等画纸的声音。
陶醉撕完画,拍拍手掌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三位评师都不喜欢,留着也没什么用。谭评师,徐评师,朱评师,你们说是不是啊?”
三人尴尬,只得道是。
宇文兢起身,道:“夫人,走吗?”他首次流露出单纯的欣赏,无关风月之事。
陶醉反问道:“事情都办好了,为什么不走。”他顾向甘秀道:“谢谢。”
甘秀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认为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被对方多次感谢,耿直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陶兄,你留一下地址,我改天去拜访。”
甘秀递给他画馆记录画家地址的册子,陶醉提笔写下几个字,中规中矩,也是拜这两个月练毛笔才有的。
陶醉作揖道:“那么再会了。”
甘秀恋恋不舍地道:“陶兄,我们会再见面的。”真是一见如故。
宇文兢等得无聊,道:“夫人,该走了。”
☆、邀请
“我没有想到,夫人居然还是一个画师。”就在陶醉不说话,踏出门时,宇文兢道。
“你没想到的太多了。”陶醉不以为意地说。宇文兢听他这么说,也并无恼意,倒是态度好多了。有几分对待人才的感觉,让陶醉更加打不准他这是想要干什么。
“说真的,如意画馆的那几个老头子眼光一年不如一年了。夫人,我虽然觉得你那四君子也不错,但是私以为……”宇文兢顿了一下,高傲的眉宇冲淡了几分。
陶醉听着,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且听他怎么说。
“你用炭……炭笔作的画实在新奇,就好像那人从画里走出来的。”宇文兢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大概都比较猎奇。
陶醉如此想着。
“这个叫做素描。怎么,感兴趣?”不会是想学吧!陶醉看他一双眸子的幽光。
宇文兢摆摆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夫人,你可就饶了我吧!这种风雅的玩意儿,玩玩就好,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太浪费了。”宇文兢并不介意露出自己花花公子的作派,事实上,他有这个资格。
他唯一的优点也就在这里了。陶醉欣赏着他的坦诚,把被风吹到肩膀上的发丝拢到肩后,道:“我也有这种看法。”但是很遗憾,如果不学这个东西,前世的他估计会过得很艰苦。
一向良家子的陶醉表达出这个态度,让绿思有些惊讶。
宇文兢听到他这讨喜的话,大声地笑,手一下不规矩地放在了陶醉的肩膀上,道:“对对对,夫人,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陶醉蹙眉,丹凤眼淡漠。“但是,身不由己。”
宇文兢无法理解。“夫人,此话何解?”
陶醉笑一笑,并不作答。
宇文兢老鸟一只,这时候了也并没有放弃泡美人的想法。
“我很欣赏夫人的素描。若是夫人现在还有空,可否为我画一张。”如果成功,那便是一箭双雕。既满足了新奇,又可以和美人多呆一会儿。
如果宇文兢这话是在陶醉还没有上画馆二楼就说,那么他一定会拒绝。但是眼下,陶醉或许会考虑。毕竟光凭那四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银两,如果他的素描也能卖去,才好。
陶醉道:“宇文公子相邀,我怎么会拒绝。只是……”陶醉咬唇,有点为难。宇文兢问道:“只是什么?”
“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夫人尽管说。”只要不拒绝,那一切都好办。宇文自信地想着。
这么大方。他不是还不好意思了。陶醉如是道:“第一,必须要在画馆当中。第二,我从来就不为人免费作画。”
宇文拍掌,笑道:“没问题。只是,夫人一定要在如意画馆里作画吗?”他倒有更好的去处。
陶醉摇头,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如意画馆门口了,便如他来时般幽静,往来的都是高雅之人。
“最好不要。”他嫣红的唇说出冰冷无情的话来,陶醉然后微微一笑,白衣黑纱,予人一种神秘之感。“既然他们没有欣赏这个眼光,我又何必为难他们看呢?”
宇文兢着迷地看着他,他自信的样子好像凌驾于九天之上,万物都入不了眼的高傲尊贵。
“夫人都这么说了,这如意画馆我以后也不必来了。”宇文兢轻言两语,便把一间在长安有鼎鼎之名的画馆给判了死刑,一直在他们身后静静听着的绿思脸色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