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看了看手中的药渣又看了看似乎在委屈的人,年龄都有两个自己大了居然还和自己怄气,“好好,莲坊主,莲叔叔,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家小,若不是令郎来和我联络,我恐怕还和我那不在了的娘亲都还蒙在鼓里呢!”
“呵!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了家小,不过所有人都说我有,我也就有了。”莲一宗不以为然地笑道,“算算莲华比你大上五岁,应该和宁岚一般的年纪,如果真的是那个时候的错误的话,也不是不合理的,但总是觉得……”
“觉得什么?”宁卿已经弄明白那药中的秘密了,放下手中药罐子转身坐在了莲一宗的旁边,自觉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觉得没有和你亲啊!”莲一宗这一生只在灵双和宁逸成亲的时候做过一次荒唐事,之后便终身不娶,也再没去见灵双,直到再次遇到到自家讨酒的宁卿。
“咳!”宁卿一口茶直接被呛住,咳得满脸憋得通红,等平息下来后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唉,我这是没被这茶毒死,结果差点被你呛死啊!”
莲一宗没有在意宁卿说的话,摇头笑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想要喝结果被宁卿挡下,“好不容易才把你治好,怎么又自己喝上了,若是再丢了性命你还有荷花酒来给我做诊金吗?”
“自家人,算得那么亲!”口上虽然这样说,但莲一宗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对于这句话话,宁卿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调侃莲一宗,只是默默地又盯起了手中的茶杯,“自家人也会害自家人啊!”
“呃,是我欠他们太多了。”莲一宗知道无论自己心里怎样不想面对,可莲华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的罪过,若是他想要这荷花坊,自己便给他就是了。
“一命还一命吗?”转动的茶杯横在两人中间,一切都不必言表,“若是我再晚几日,你就真的是药石无医了。不过这也看得出来,你家儿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静静地盯着宁卿那双眼睛,清澈的双瞳里隐匿着太多的东西,总感觉这不想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孩子该有的眸子。
“灵卿,这一切都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莲一宗慢慢闭上了眼睛,“江湖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好混,有时候江湖比朝堂更吞人啊!”
“莲叔叔到底想要说什么?”宁卿总觉得这莲一宗是话里有话,有些事情在隐瞒着自己,难道是和娘亲有关。
看到宁卿突然警惕的目光,莲一宗只得无奈地叹气,“你这趟是要去百草仙岭?”
“是,也不是。”没有向莲一宗说谎,但宁卿的实话却也是半带保留,话语间带着捉摸不定让人以为是在故弄玄虚,“想去的地方正巧与之同路,这样倒减了不少烦恼。”
“我就知道,你不会对这天下苍生有什么仁心,和你那娘亲一样。”莲一宗停顿了一下,然后对上宁卿的双眸坚定地道,“心口不一。”
见宁卿转动杯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莲一宗的话却没有停下,“不要想着天下苍生,这天下有几人和你相关,你却要为这不相干的人沾染一生的是非,到死也不得安宁。”
“娘亲为什么而死的,为这天下苍生?”宁卿笑了,这个问题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那个任性的娘亲怎么会为这天下苍生而死呢,简直是比自己重生了还要匪夷所思的事情。
“何为不医,不过是想要你们在为医的同时,仁济天下的同时,不要把自己忘记,不是医,而是人啊!”莲一宗说着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不要紧,却硬是咳出一口血来。
宁卿感觉把上莲一宗的脉,“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
“咳!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这一切也都是我自愿的。”莲一宗将手收了回来,不再继续让宁卿诊下去。
“你这是想砸我的招牌啊!”看着莲一宗把手拿回去,宁卿也不恼,只是这样淡淡地叹了一句。
“哪有砸你的招牌,十年之内我可是无病无灾的啊!”莲一宗知道自己之前不过是两种毒相冲才会变成那样,宁卿解过毒后,自己又中了一种毒,但这种毒明显比之前的毒要温和得多。
“醉生梦死,一梦十年,尊夫人还真是有本事啊!”宁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还在劝自己要自私一点的人,现在却为了别人一心求死,“儿子真的是你的儿子,可娘真的是儿子的娘吗?”
“宁卿?”莲一宗从来没有想过宁卿说的这个问题,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