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大老爷愁道,“那我们自当将伯府送来的东西如数奉还。”
大太太的心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肉,疼得淌血。若是太后没有将杜明心指给彭康,那自家就还要砸锅卖铁去补沈氏的嫁妆!这个该死的刘氏!
彭夫人冷冷地看了大太太一眼,对大老爷说道:“但愿你们说话算话!”
送走彭夫人后,大太太气冲冲地到了杜老太太院子的后罩房,对着正蹲着洗衣服的刘姨娘,一脚便踹了上去。
“贱婢!沈氏的嫁妆你到底都弄哪儿去了?”大太太恨恨地骂道。
刘姨娘冷不防被她踹了这一脚,身子一歪,手里正洗的衣裳就被拖拉到了地上。她擦了把溅在脸上的水,仔细地掸着沾在湿衣上的灰。
“首饰都去了姑太太那里,从我屋里搜罗出来的也能填还我当日拿的了。”刘姨娘面色平静地说道,“至于那两个庄子,您且去问二老爷。当日在开封,家里多的时候有十几个通房丫头,个个不做针黹女红,只知穿金戴银。您当家这些年,总该知道,去外头买个有姿色的丫头是个什么价钱。”
大太太怒道:“那这些年铺子和庄子的收益呢?少说也得有五六万两银子!”
“太太,家里那样些人,难道都是不吃不喝的么?”刘姨娘口中答着话,手里的活计一下也没停。
大太太气极,又被她堵得没话说,便恶狠狠地威胁道:“我不管你这样那样的道理,我给你两天时间,不把钱给我交代清楚,我就去找个财主家的傻儿子把妍姐儿给嫁了换聘礼!”
刘姨娘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她看着大太太笑道:“珠姐儿下半年就要嫁了,京里那两间铺子给她做嫁妆正合适呢。”
“哼,”大太太冷笑道,“妍姐儿这样的家世和样貌,要是真不挑人家不挑姑爷,卖出来的钱可不止两间铺子!我把那铺子还给心姐儿,还少了补这铺子的钱呢!再把妍姐儿一卖,珠姐儿的嫁妆钱不就有了?”
看着刘姨娘脸上泛起的焦急神色,大太太终于觉得痛快了些。“你好好给我想想清楚吧!”她撂下这句话,带着人离开了后院。
*
第二日一早,杜明心换了身出门的衣裳,来陪杜老太太用早饭。这是杜老太太新立的规矩,许是觉得家里的姑娘们渐渐大了,在家中也留不了几年,她想用这种方式,教她们对她多生出几分孺慕之情。
用过饭,一群人围着杜老太太喝茶。
杜明妍看着杜明心穿着新裁的云锦短襦和相应的襕膝马面裙,阴阳怪气地问道:“不知今日都有谁去南苑啊?妹妹这身衣裳倒像是要跟谁去打擂台似的!那边可都是皇亲勋贵,仔细叫人笑话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好的赖的都往身上堆!”
杜明珠头回觉得杜明妍说的话没有那么难听,她也跟着笑道:“心姐姐确实该学学穿衣了,不然这么好的料子白白糟蹋了,多可惜。”
杜明心徐徐地吹了吹茶盅里的茶叶,笑道:“多谢两位姐妹提醒。前几日舅舅送来好些云锦蜀锦的料子,我叫人裁了好几身衣裳出来。亏得是还没来得及往你们那边送,要不然可是要闹笑话了。”
她转身对默不作声的杜明淑笑道:“你两个姐姐都嫌我这衣裳乡气,好妹妹,我知道你不嫌弃我的东西,等会儿我叫人把那些料子都送你那里去吧!”
杜明淑小心地看了看几位姐姐,低声笑道:“二姐已经送了我不少了,再要送,我怕我那里要放不下了!”
“放不下也比糟蹋了强呀!”杜明心微笑道。
杜老太太听着她们姐妹明里暗里斗嘴,始终不置一词。在她看来,这家里无论是西风也好,东风也罢,总要两边势均力敌,才是对她最有利的。眼见如今杜明心有了硬撑腰的舅舅,她就该多多偏着杜明珠一些。
杜老太太正要发话,外面却有人来通禀:“定国公三小姐来接咱们家二小姐去南苑。三小姐说今日没有家中长辈随行,她一个小辈不好自顾自过来拜见,就……”
杜老太太冷哼一声:“人家是谁,咱们是谁?”
一盏茶的工夫后,杜明心走到杜府门外,看见一辆黑漆平头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杜姐姐,”马车的车窗里突然探出来一张瓷娃娃般的脸,“你跟我坐一处好不好?”
杜明心笑着应了声好,吩咐春草和夏叶去坐自家准备的马车。
上得车来,杜明心发现徐媛把茶都给自己斟好了。
“杜姐姐,你叫我阿媛好了。”她笑嘻嘻地将茶递给杜明心,又笑道,“今日公主和邓姐姐说要骑马,你可会?”
杜明心摇了摇头,笑道:“我没学过呢。”
“你莫要担心!”徐媛笑道,“我教你!要是你不想学,咱们还可以去南苑湖边冰钓,我听人说可有意思了!”
杜明心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徐媛皮肤非常白皙,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比杜明心的还要大上两分,一张小脸白里透红,透着健康的光泽。
“可惜兴国公今日不来,”徐媛遗憾地说道,“要不然咱们冰钓还能叫上他。”
杜明心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不由自主地笑道:“你和我舅舅很熟吗?”
“当然了!”徐媛笑道,“他从十几岁就在我家呢!这几年他跟着皇上还有我爹爹出去打仗,才见得少了。好容易到了京城,皇上又给阿遥哥开了府,我们见得就更少了……”
原来舅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