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还有柳五叶七呢,王大夫历经风浪的人,这小小一场打架,对他来说真个算不了什么。
风依涵亦非江湖新人,一见宁芝夏站在楼梯口并未动手,也明白局势倾向于己方,安稳守住王谢小康——一向话多的他此时也闭上了嘴巴。
裴回正翻着画影图形,宁芝夏又伸过手来——他见阿魏也到了,形势大好,自己干脆将那沓纸拿回一半,和裴回一起翻看。
浑然不以场中激烈争斗为意。
他这边毫不在意,那边大师父一看对方来了帮手,竟然还将自己师弟踢下楼去,登时怒上加怒,一双鹰爪虎虎生风,生了阴狠之心。
从房中出来的三师父满面愁容,爱徒尤曲铁生死未卜,他没心思将这局面搅得再混乱,高声叫道:“师兄且慢!救人要紧!”
大师父怒道:“他们伤了二师弟!”出手更是迅疾了几分。
“也是你先起了杀心!”林虎峰叫道,“要不是我手快,容翔就被你一爪子抓死了!”虽然处于下风,他愈战愈勇。
三师父是这一行人中最为紧张的一个。
他师徒三人接到柴广川传信后,只晓得尤曲铁重伤,没想到屋里自己爱徒竟然重伤到如此地步,情急之下将自己随身的保命药丸喂给爱徒——江湖人各自有救命的药丸,但毕竟没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再好的药也只能维持身体最低机能,吊一口气而已,事后依然要找大夫对症下药——听外面动静大了,出门一看二师兄不知所踪,对方来了两个帮手,却只是掠阵,不晓得武功如何,但就镇定无比的气度而言,似乎……于己不利啊。
喊了声停手,却适得其反,宁芝夏“毁尸灭迹”平淡的口气听在耳里,无比猖狂,三师父生生忍下心中不快:“柴师侄,这是怎么搞的?”
柴广川也觉得情势不妙,自己话没说明白师父就冲上去了,现在收回来不是打自己的脸,就是打师父的脸,这可怎么办?
三师父一见他支支吾吾,不由明白了几分,正色道:“柴师侄,你老实告诉我,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柴广川情急之下,只得避重就轻,道:“刚刚我骂走两名庸医,这少年打算为他俩出头,要给师弟看诊。他年纪轻轻,出口不逊,竟然敢咒师弟,我实在不忿!师父也是关心则乱,双方这才动起手来,确实是误会、误会啊……”不敢说师父性急,更不敢说自己顺水推舟没阻拦,拿“关心则乱”轻轻带了过去。
三师父见大师兄打出了真火,二师兄被对方伤了——虽不知怎么伤的,对方人多,再要逞强吃亏的必然是自己这边。
他目光闪动,落在宁芝夏、裴回、阿魏身上,前二人认真地翻着两沓纸,偶尔抬头看看场上己方这几个人,又低下头去接着翻,第三个人眼蕴精光,炯炯打量自己。
三师父只好向着阿魏一拱手:“这位侠士,此事恐有误会,两家可否暂时罢手?”
能不打起来,阿魏那是巴不得,正要点头,宁芝夏开口道:“没有。”
语气稍微带了那么点……遗憾?
裴回也翻完了:“我这里也没有。”
方才他被宁芝夏杀人灭口说得如此平淡,提起毁尸灭迹,就好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吓了一大跳,这才省悟江湖动辄杀人竟不是虚言。
好在他也不是迂腐之辈,林虎峰保护他不受伤,宁芝夏都动了杀意,明显为他护短,想自己一个区区小卒,竟然能得到如此关爱,裴回感动得一塌糊涂,刚刚升起的惊惧之心,立刻就片片消融到不知什么地方了。
三师父还能不知道他俩说的什么意思?连忙借着这个契机辩解:“几位侠士,我等并非歹人,乃烈阳帮管事,因为爱徒病重,人命关天,情急之下失了分寸,还请多多担待。”
他态度有所缓和,那大师父却是半分不肯退,怒叱:“老三何必自降身份,待老夫收拾了这小儿,再来算账。”指风凛冽,笼罩林虎峰处处要害。
“小爷怕你不成!”林虎峰输人不输阵,但大师父这一招使出,漫天的爪影,虚虚实实,奔着自己周身要穴,无论从哪个方向出手,都像是将自己要害送到对方手上一般,只得将内力灌于手臂,打算硬生生挨上一抓,同时抢出机会将身一矮直冲中宫,横肘直击。
这是两败俱伤,以血换血的打法。
宁芝夏一看场中局势,皱眉。
果然这大师父看出林虎峰情急之下的手段,微微侧身,五指一晃变抓为掌,立掌如刀,狠狠向林虎峰后颈斩落!
林虎峰心道不好,变招不得,亦收不住前冲之势,只好蓦地加速,那一掌险险蹭过后颈要害,结结实实落在后背。
饶是内功护体,也抵不过这大师父几十年的功力,五内震荡,眼前发黑,喉咙发甜,林虎峰踉跄两步跌倒,哇地喷了口血,猩红点点。
高下立分。
大师父乘胜追击,大笑一声欺身抢进,一条腿高高抬起,这次脚下目标是林虎峰最为脆弱的脖颈!
裴回一见急了,想不起自己一左一右都是高手,直接奔出去,尖叫:“住手——”
他离得远,速度也慢,挡在林虎峰身前确实来不及,去拉扯大师父,也晚了一步,眼睁睁见大师父一脚踏中林虎峰脖子,手脚霎时冰凉。
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拽后好几步。
身侧,姜黄色斗篷,揽住他肩膀。
“别担心。”声音依然平淡,然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