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阵风波过去了,继续在大都会做事,过两年,便能存些钱,说不定还能送几个弟弟进一进学堂。
自己没念过学堂,总不能让弟弟们也和自己一样,大字不识。
看着昀仔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小先生叹息道:“国人愚昧若此!想我泱泱大国,竟被弹丸小国欺辱!呜呼!何其不幸啊!”
昀仔半懂不懂的,也没反驳,既然学问这么大的小先生这么说,那约莫就是对的。
这一次事情好像真有些大了。
昀仔转到大都会门前,看到一片残破荒凉,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悲意。
他四处走了走,平日里热闹非凡的大都会此刻静悄悄的,就像是一座巨大又荒芜的坟场。
不知道埋葬的又是哪些人!
昀仔苦笑着,自己这么生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他摇摇头,准备拔腿出去,却在拐角的地方听到了一丝响动,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这时候了,会有谁来呢?昀仔想。
于是他调转方向,朝那声音的源头靠近去。
就在他快要推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
“陈,你知道么,在天鹅的一生里,他们只爱一个。若是伴侣死去,那另一个,则会一辈子孤零零的生活着,永远怀念着死去的那个,直到自己也死去......”
是喀秋莎!
“真是凄美......”
喀秋莎话音刚落,陈景荣的感慨声便紧跟而来。
“陈,我爱你,但是,我马上就要离开中国了......”
昀仔顿住了步子,本想就此离去,但不知为何,听到喀秋莎将要离开的消息后,他竟鬼使神差的靠近了些许,屏气凝神的偷听起来。
“在走之前,我想,和你道一次别......”
“喀秋莎......”
“嘘——,别说话,我有件礼物送给你......”
一阵沉默,昀仔终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移到玻璃缺口处去偷看:那是——!
昀仔的眼睛瞪大了,他的呼吸滞了滞。
如果说上一次喀秋莎的舞蹈是尊贵的、轻灵的、优雅的,那么这一次,她跳起来的时候,则是沉重的、悲伤的,就好似一只失去伴侣的天鹅正在不断哀鸣。
它想要振翅飞翔,奈何形单影只,轻轻抖动几下翅膀后,便心灰意懒的蜷缩起来,将自己锁在孤独和寂寞的夜色里,整夜徘徊。
看着喀秋莎的舞姿,昀仔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那股巨大的悲伤感染了他,让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继续舞蹈的那只天鹅。
一场无声的舞蹈,黄昏时分朦胧的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在地上,孤独的天鹅踩碎了那光斑,终是缓缓倒了下来。
天鹅死去了。
昀仔看呆了。
陈景荣也是,他呆呆的望着缓缓倒下的喀秋莎,半晌没反应过来,直到人快要落地,他才失神的将人接住。
死去的天鹅又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了动人的笑脸:“陈,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
陈景荣想也没想,轻柔的吻了下去。
昀仔慌乱的避开了眼睛。
他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
可是,刚一起身,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蛊惑道:再看一眼,就一眼,要是不便就离开......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凑了过去。
眼睛刚一凑上去,屋子里还有些昏暗,等待适应之后,他的呼吸忽然急促了。
那盈盈的裙子被扔在一边,露出了曼妙有致的光滑脊背。
昀仔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紧,他踉跄的往出奔,几乎是慌不择路。
他的心急急的跳个不停,就好像胸口压了个大鼓在砰砰砰的敲,每敲一下,就砰的震动一下,震的他一阵恍惚。
“昀仔,你慌慌张张的干嘛。”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昀仔这时候才看清周围,原来已经到了大街上了。
“没,没什么......”昀仔搪塞着,目光落到红牡丹身上却愣住了:“牡丹姐,你?”
“我要嫁人啦。”红牡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吟吟的说。
哦,要嫁人了啊。也难怪,大都会这一次估计是开不下去了。三个月了,那被砸烂的地方也没开始修缮。红牡丹为了自己考虑,嫁人也无可厚非。
“那挺好,挺好。恭喜你啦!牡丹姐,我.......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昀仔急急忙忙的说,他心里躁的慌,嗓子也干的厉害,想快点回去。
“好吧。那你保重。”红牡丹说着,忽然叫住了昀仔:“哎,昀仔,我问你,你刚在大街上,看见三公子没?”
“三公子?”昀仔狐疑的回头。
“对啊!”许是看出昀仔的疑惑,红牡丹抿嘴一笑,忽然有些扭捏的说:“我刚在那边吃茶看见了他,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我就寻了出来,你从那边过来,有没有看见他?”
红牡丹说的半真半假,她怀了孕,但陈景荣却一直没有明确说要娶她,她一再催促,陈景荣却连着好几日不来了。
红牡丹等了几日,见人不来,心也慌了。也顾不上自己大着肚子,便来街上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她看见了。
可等她下了楼,那人却不见了,于是,红牡丹慢慢转着看能不能沿途打听打听,碰巧的是,恰恰碰到了以前大都会的老熟人昀仔。
“你的孩子.......”昀仔闻言,脑袋轰的一下,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不是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