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有人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更不懂得适可而止,反而一手拉起他的右手,在众目睽睽之下递到唇边一吻,脸上是不容错辨的痴迷如醉——
“景仪,我真的爱你,爱你爱到死。”
人群后方传来女生的惊呼声,离他们最近的小妞开始出现缺氧症状,陈景仪也被惊呆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致以爱慕者的礼节,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
没有反应,在苏咏眼中就是默许的反应,他很当机立断地打蛇随棒上,凑过去准备一吻定情——
“滚!”一直冷静过头的陈景仪终于暴走了,文件夹随手向后一丢,朝苏咏一记直拳招呼过去,“你他妈有病!没事找揍是不是?!老子成全你!”
谩骂如狮吼,乱拳如雨下,围观群众再度鸦雀无声,像被噎了个鸡蛋一样张大嘴呆呆地看着这厢师生互殴——确切地说是冰山美男陈景仪暴打阳光帅哥苏咏,两位都是s大名号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此时金风玉露一相逢,立马上演火星撞地球,让众人在惊叹之余不由得一致得出结论:一山难容二虎。
苏大帅哥吃痛地怪叫两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求爱未果反被当成沙包打,虽然小打可以怡情,可是美人毕竟是铁拳而不是粉拳,他要是再乖乖挨着才见鬼了!
身形利落地闪过,两侧的人自觉让出擂台,俩人就在教室门前过起招来,陈景仪拳头虽硬,毕竟是一文质彬彬的夫子,拳法套路上自然比不上横行校区的学子兼痞子,只几下便被制服,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眼前一花,苏咏已经像块年糕一样贴了上来,一手强硬地挤进陈景仪的后背和墙壁之间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抓着他的双腕举过头顶,对着那张抽搐不已的俊脸,深情款款地问:“景仪,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周围一阵阵抽气声、咳嗽声、嗤笑声不绝于耳,陈景仪活了二十五年没见过这等寡廉鲜耻的角色,当下气得双眼翻白,嘴唇一张一翕就是说不出话来,看来对方眼里却成了楚楚可怜的示弱与乞怜,苏咏笑嘻嘻地低头轻啄他的嘴唇,又重复了一遍:“景仪,我爱你。”
本来挤在一边看热闹的苏氏室友们下巴掉了一地:原本以为苏咏是积怨太深加闲来无事所以拿陈景仪涮着玩,没想到那厮居然真刀实枪地亲上去了!当众亲吻呐!当众呐!mb都没这项服务!
陈景仪一时短路,呆呆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温热的气息包裹住自己,柔软的唇贴合了上来,才意识到自己一世英名正面临着毁灭性的打击,周围一片寂静,突然有女生窃窃私语,声音异常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
“如果昏过去,就是弱受,如果打过去,就是强受咯……”
陈景仪脑袋“嗡”地一下爆炸了,狠狠地推开正吻得忘情的苏咏,余光瞥到方才说话的女生正是自己系上的系花米丽丽,当下心头火起,下巴朝小系花一点,硬梆梆地砸过去一句:“你,把《大学生思想道德教育》第六章全文翻译,下午交上来!”
米丽丽扁着小嘴,一脸恨不得马上昏倒的表情,怨毒的双眼直瞪始作俑者苏某人,娇滴滴可怜怜的小模样惹得现场不少男士心头小鹿乱撞,只有当初狂追过她的苏咏心中暗叹美人心海底针,还是他的景仪坦率又可爱……痴迷的目光迎上对方咄咄逼人的视线,陈景仪的声音冷得像隆冬河上的坚冰,每个字都带着刺人的冰渣子——
“滚一边凉快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凌厉的目光扫荡了一圈,一时间风行草偃,众人纷纷作鸟兽散,沉浸在一头热的爱情中的苏某人被仗义的室友们架走,一场热闹就在米丽丽轻悄悄的一句“原来是个别扭的受啊……”之后心照不宣的散了场,上课的上课,开会的开会,顷刻之间走廊空荡了下来,只剩下某个倚在窗边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咏离去的方向,修长的手指轻抚下巴,自言自语:“这下可有趣多了……”
二、
这世界上,有很多突然如其来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事,例如苏咏对陈景仪当众献吻,例如范韫的gf浪女回头,例如猪上树牛飞天。
“阿韫,当时是我一时糊涂,陈老师……比较特殊,还是阿韫最适合我了。”宁可儿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淡紧色的指甲轻轻点在范韫手背上,一向以温吞忍让闻名的313宿舍长虽然被美色迷昏了头,可以毕竟没白吃这么多年大米饭,还记得色字头上一把刀,况且这把刀曾经狠狠地劈在他心坎上——所以即使面对美人的秋水双眸有些晕陶陶飘飘然,范韫仍然保持着不温不火的风度,语气平静地告诉宁可儿:“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好了,我最近……会比较忙,可能……没多少时间照顾你……”
到最后简直是嚅嗫的声音被宁可儿脆生生地打断,她不耐烦地摇摇手,说:“听你的,反正做朋友和做男女朋友也没什么区别。”
范韫点点头,目送着对方走远,突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知道宁可儿那样活泼亮丽的女孩和自己这样又不帅气又没魄力的男生在一起会很委屈,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功课好,可是现在大学里面书呆子最不值钱,按理说宁可儿肯吃回头草,他应该万分雀跃才对,可是面对那个曾经捧在手心呵护的女生,他却紧张得手心冒汗,心头涌上连自己都不名所以的排斥感,或许是觉得这种情况下中断过的感情不再纯粹了吧,反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