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咱县之所以叫贫困县,就是因为多数人在山沟子里,住的还杂,就拿你们村来说,下洼村已经够靠山里了吧,还有人比你们还靠里的,你说说一个村就那么几户人家,怎么通电?”
吴大光点头,县长说的正是本县的最大困难,大多数人住在深山里,要是有个天灾,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像张二赖以前老惦念的久凤,对于这个证啊那个本什么的,没有概念,生个孩子也不着急上户口,山里很多年轻人都没户口。
“想要彻底改变贫困面貌,就得把现代化思想传进农村,就不如小孩,我们村只有男娃才有资格上学,女娃就守着旧社会风气,到了岁数许配出去,要想改变这种思想,就要村干部多走动,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学校太少,我们村子到镇子上都要半天时间,还要到邻镇去上学。”吴大光说道,他只是提了一个小老百姓所想的,听不听在领导。
“你说的,我们都有想过,可经济毕竟有限。”
“那只是个想法,真正切合实际的就是修路,修路是改变经济的桥梁,大山里的人只有走出来,才有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改善,外面的人只有走进去,才能看到它的价值。”吴大光的点在这,他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只要县里能把路修到镇子上,他就敢把路修到村里,创造更大的利益,利益在于挖掘。
“修路?”县长嘀咕一句。
“没错,只有修了路,一切的遐想才有可能变为现实,否则说的再多,也就纸上谈兵。”
“那得多少钱?”
“少不了。”
……
话题陷入尴尬,修路这事早晚都要进行,但是早晚的差距甚远,早一点,不光是拜托了贫困县的帽子,没准还能成为领先于本市各大县区的经济示范县,晚了的话,全市平均水平都在上升,贫困县的帽子算是挣脱不掉了。
吴大光想趁着修路发一笔财,想法虽好,但希望不大,现在是1997年,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超前的意识,县长若是提议,那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毕竟没有先例。
吴大光填完表格,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也就告辞了,他只当是随口胡咧咧,修不修路和他没关系,修了他能发第一笔财,不修,他也饿不死,只当是自扫门前雪了。
吴大光返回店里,将那袋子的玉米煮了,店里留了一份,去了厂子溜达一圈,给王坤了一份拿回家,然后剩下的,给了竹签。
婚庆的校园内,竹签啃玉米跟狗啃骨头似的。
吴大光则坐在办工桌前,查看婚庆情况,一如既往的冷清,干这行要的是口碑,第一次觉得满意了,第二次才会想到你,在这一行里基本抢不到生意,消耗的是持久力。
吴大光看了单子不过五分钟,寻摸着吃根玉米,等他放眼看去,只有一袋子的棒子骨。
“你属猪的吧。”吴大光无语,连一个都不给他剩。
竹签翻翻白眼:“你不就是拿给我吃的吗?”
“好吃吗?”吴大光问。
竹签从脸上抹掉一粒玉米碴,丢进嘴里:“没我姥爷家的好吃。”竹签眼珠子提溜一转:“光哥,张二赖是不是还没回来呢?”
“没回来呢。”
“你给他打个电话呗,让他给我捎点玉米,自从住上楼房,这东西吃的少,给我妈他们也尝尝去。”
“不好意思,我们村没电话。”
“卧槽啊……”
竹签在一便琢磨着怎么通知张二赖,吴大光脑子里生出了个念想,眼瞅着快入秋了,农产品肯定少不了,与其丢在家里卖不出去,为什么他不收购过来去市里试试?
想到这里,吴大光从怀里摸出手写的电话本,翻找市区路边摊认识的老哥。
拨打过去,电话那头很久才接通,那边嘈杂的声音通过大哥大听筒传过来,跟一群人吵架一样,惹得旁边上班的小工跑过来看出了什么事。
“喂?哪位?”电话那头嚷嚷着。
“我,吴大光。”吴大光也跟着喊。
“大光啊,咋了,你来市里了?往我这喝两杯来。”
“给你介绍个小生意,老家玉米**了,市里没有这东西吧,我这两天给你送去一袋,你试着卖卖咋样?”
“行啊,不过钱我得给你啊。”电话那头倒也爽快。
“先试试,行的话下次一起给。”
“成,我这忙了,晚上再给你打吧。”
那头确实忙,一个小店总共就两口子,做饭的手艺好,价钱低廉,从早到晚的忙活,这个年头,有钱的是爷爷,没钱的是孙子。
竹签凑到吴大光身边:“光哥,我琢磨好了,让你们村坐班车给张二赖捎个口信咋样?”
“我们村除了我和张二赖,没人出来,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吧,这事包我身上了。”
吴大光给镇子上打去电话,老规矩,让小卖部老板碰见村里人给张二赖捎个口信,附近村子的人接打电话都会去镇子上,附近村子的人小卖部老板快认识个遍了,一张嘴的事。
第二天,张二赖果然得到了消息,在村长张宝栓家里买了两麻袋玉米,送去班车,人家死活不给带,买了一张票才放上车,咋小卖部给吴大光去了电话,通知吴大光接货。
中午,吴大光接到了货,汽车站最后一班去市里的车已经发车了。
又过了一天,吴大光赶了最早的一班车,将一麻袋的玉米送上了去市去的班车,给市去摆摊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