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喜欢你也不要紧吗?”
双喜看起来有点傻了,微张着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今晚他受到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强,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力都有点不够用了。
他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毕竟也有个限度,知道自己的好友是同志就已经算是重击,现在蒋闻涛还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喜欢的对象?
其实蒋闻涛又何尝不感慨呢?他平生最大的秘密,一向隐藏在内心最深处,却在一晚之内,先后告诉了他们兄妹两个……
他注视着双喜——眼里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什么温柔伤感紧张之类的情绪都没有,就是纯粹地注视着他。
看双喜一直傻傻的没有反应,蒋闻涛仿佛也明白了什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你怕了吧……”
双喜咕咚一声,咽好大一口口水。
这次他牢牢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并没有再脱口而出一些伤人的话。只是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剧烈,象要跳出腔子。
他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了,但是想了半天,憋出来的却还是很老套的一句:“我,我不是——”
“我知道。”蒋闻涛理解地点头,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轻微的苦笑。“所以我才一直没说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了呢,蒋同学?
双喜明显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满面通红地傻站着。
被自己重视的朋友突然告白说对他有别样的感情,难免让他有点手足无措。他长这么大,别说同性,连异性的告白也不曾听到过,他没有处理这种场面的经验,傻不愣噔地站着,都不敢去看蒋闻涛的眼睛。
蒋闻涛轻轻叹息。
先前他设想了很多追求叶双喜的招数,花样百出。但真正事到临头,却又觉得还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招最好用。他其实很想逼双喜快点表态,但心里也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着急。
于是他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宽容的姿态。“你别多想……虽然你是我喜欢的那类型,但我也知道你喜欢女人……我没指望你做出什么回应的……”
一向能言善辩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嘴拙起来了,象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似的,顿了很久,终于以一种总结性的语气说:“反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真的腻歪我要搬走,我也……绝对不怪你……”貌似很大方的台词里,带出一点点绝望和心灰意冷的味道,象是已经笃定他会离开似的,听得双喜蔫蔫地,沉默不语。
当天晚上双喜就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感慨地想,真他妈的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自己怎么就成了一出洒狗血的爱情剧里的主角?只不过人家是两姐妹和一个男人纠缠的故事,到了他这里怎么就变味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虽然蒋闻涛的告白的确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一定的满足,可是再仔细想想,除了先天的性别占了优势,他还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哪一点胜过双庆,那蒋闻涛喜欢他什么啊?
双手枕在脑后,双喜好好地回忆了一遍过往,从高中时第一次看到蒋闻涛开始,到现在来到上海,能想起来的细节都好好琢磨了一遍。这家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存着那种心思的?如果高中时就有了那种苗头,那——
“我靠!”双喜突然想起来了,那两年自己没少和他一起去澡堂洗过澡,难不成从那时起蒋闻涛就在打他屁股的主意了吗?!
第 22 章
闹钟响了很久,被窝里的双喜才不情不愿地动了一下,懒洋洋伸一只出手来,关掉了闹铃。
实在不想起床。
昨晚一直在思想挣扎,几乎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这会儿他瞌睡得要死,只是知道今天不是周末,只得很努力地勉强自己坐起来,穿衣下地。
镜子里的人皮泡眼肿,脸色白得象只鬼。用冷水狠狠在脸上拍了几下搓揉了几把,才清醒了一点。
一清醒,那烦心的事立刻涌上心来。他在镜前怔怔地想:唉,过会儿他要怎么去面对蒋闻涛呢?
在经过昨晚的谈话后,他不认为他们还能回到以往那种好哥儿们的状态,至少现在若叫他和蒋闻涛再同床共枕,那他是绝对不敢的了。
看着出门上班的时间渐渐逼近,虽然还是没想好要怎么对蒋闻涛说,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出去了,才发现自己刚才的担心纯属多余,家里静悄悄的,餐桌前也没有平时那个爽朗的‘起来啦’问早声。莫非蒋闻涛也觉得不好面对,是以早早去了公司,免得大家尴尬吗?
不管怎么说,蒋闻涛不在的事实让双喜大松了一口气。精神包袱一下子就没了,他几乎是轻快地去拉冰箱门,手伸出去时才发现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下意识地取下来看。
纸上的字迹当然属于蒋闻涛,而且很明显,是给他的留言。
留言不长,寥寥几语,大意是说他会消失几天,给双喜一个思考的宁静空间。无论他决定是什么,他都无条件接受。
蒋闻涛,居然自动回避了。
很难表述双喜看完留言后那片刻间微妙的感受。
轻松,当然是轻松。可是这轻松过后,随之而来的,居然是一点点的沉重和失落。
蒋闻涛,你何必……要做到这一步呢。
自己的确需要时间来适应和思考清楚,但再怎么也没有让主人避出去的道理,这不是鸠占鹊巢了吗。
再者,虽然蒋闻涛没有明说,但双喜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