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对他动手,也是第一次对他说重话,盛怒之后,慕云平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由自主地想要叹息。
究竟是基于少年心性的赌气还是天长日久的执着,他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那一夜他罪孽深重,染指了一个纯洁无辜的少年,如今作茧自缚完全是咎由自取,南风提出多么任性的要求他都会答应,这是赎罪。
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与妥协,只会把系在心中的绳索越扎越紧,勒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样的恶性循环还要持续多久?南风不再爱他的那一天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多少年了,他一直在自责中懊悔那夜的荒唐,单纯的兄弟关系被搅得如此暧昧,让两个人都迷失在万劫不复的纠缠中。
直到南风不爱他的那天……
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了觉悟,他愿意为了南风耗尽一生,去等待一个注定心碎的落幕。
他很低调地解除了婚约,女方表现也很平静,两家生意照做,除了未婚夫妻变成普通朋友之外,一切并无不同。
一切都如慕南风所要求的那样,他继续把工作当成情人,做一个清心寡欲,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工作狂。
“你这样牺牲也太大了吧?”谢麟成知道原因之后表示惋惜,啧啧感叹:“你就算为他挖心挖肝,那个被宠坏的家伙也不会领情的。”
慕云平没什么怨言,只是淡淡地说:“这没什么,倒是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照顾他。”
谢麟成正襟危坐,再一次澄清:“我们只是朋友。”
“我知道了。”慕云平眼中闪过笑意,看着这个英俊挺拔的青年,说:“麟成,你上次提的那个议案,明天会在董事会讨论,我希望你也到场。”
这些年来,两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合作也越来越密切,就差搞个商业联姻来巩固关系了。
不过谢家只有谢麟成这一名男丁,而慕家一向放羊吃草的管理风格教会了孩子们如何摆脱家族和企业的束缚,除了慕云平这个不像慕家人的慕家老大,别的子女都在享受自由恋爱。
“当然。”谢麟成也笑了,和慕云平对视一眼,默契不言自明。
离慕云平解除婚约已经有四年了,如今已三十二岁的他更加成熟稳重,不苟言笑的性格虽不易亲近,那浑然天成的王者威严却吸引了不少恋慕的眼光,严肃认真、英俊挺拔、慷慨多金,重要的是,他洁身自好,几年来连花边新闻都没有,完全是表里如一的黄金镶钻王老五。
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心已经锁死了,并且烙上了名为慕南风的封印。
“对了,念薇秋天结婚。”慕云平眼光柔和了一些,说:“到时候希望你把南风也拖来。”
“薇姐要结婚了?恭喜。”谢麟成也很高兴,连连保证:“云平哥放心,我把他打晕了装到麻袋里也要带到婚礼现场。”
慕云平苦笑,说老实话,他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
自从那一巴掌之后,慕南风就一直在躲他,每次他去谢家的时候,那小子都能跑多远跑多远,突然袭击的时候就装病窝在房间里,打死不肯出来,而慕南风每次回慕家的时候,绝对会挑他不在的时候,而且像闯空门的小贼一样,逗留片刻就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原本亲密的兄弟现在形同陌路,那一巴掌的事情还要被记恨到什么时候?
想起慕南风的时候他总是无可奈何,谢麟成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说:“这样下去梁子会越结越深,有些话不说开是不行的。”
“是啊。”慕云平苦恼地揉着额角,只觉得面前是一条进退两难的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