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卧室,苏于溪重新打量一圈这个房间,除了床和衣柜之外,这间屋子里最醒目的就只有挨着床左侧的一个书架和书桌了。
苏于溪在书桌旁坐下,从书架上顺手取下一本书,《心脏病的家庭护理》,苏于溪又扫了一眼书架,似乎全是关于这方面的。
心脏病?莫非这就是导致这身体如此虚弱的原因么?
苏于溪从前并没怎么听说过这种病,但他觉得他既然来到这里,就有必要了解一下这身体的情况,毕竟现在也没其他的线索。耐下性子,苏于溪开始翻看起来,好在这个国家的文字似乎与栖凤国并没有太大不同,大部分能看懂,小部分揣测一下,基本就看明白,再加上苏于溪向来就喜欢看书,这一翻阅,不知不觉就有些入了神。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等苏母回家进到厨房,看见的就是流理台上摆放得整齐的碗筷,干干净净居然连一粒米也没剩下,虽然她特意没准备太多的量,为了营养均衡,每道菜都只盛了很小份,但苏于溪像这样全部都吃完,的确是破天荒头一次,更枉论他还在饭后收拾碗筷,哪怕仅仅是收到厨房而已,就已经足够苏母大吃一惊了。
不由就想起苏乐的话,似乎苏于溪这次醒来,真的改变了不少。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苏母忍不住感到欣慰和一丝丝身为母亲的骄傲。
其实苏于溪小时候真的十分乖巧懂事,但是因为身体原因,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承受旁人不一样的或同情或怜悯的目光,他的心理也越来越孤僻、偏执,甚至愤世嫉俗。
对于这样的儿子,苏母不是不愧疚的,毕竟是她生养了他,是她忽视了他的心理成长,她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生气的时候大声责备她,说他宁愿她从没有生下过他。
这恐怕是一个母亲所能忍受的极限了,苏母摇摇头避免自己再去回忆当时的情景,她现在需要关注的是当下,苏于溪的病情已经愈发严重了,医生的那些警告言犹在耳,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考虑,只想着怎样才能让儿子活得更好、更长久、更快乐。
苏于溪丝毫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给这身体的母亲带来怎样的冲击,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为一个从前所不了解的领域感到新奇。甚至有两个人悄悄推开房门,探出两颗脑袋一上一下暗中窥探他,他也没有察觉到。
“看,我说的没错吧,哥哥真的变了……”
“唔……”
“怎么样爷爷,你每次都嫌我不靠谱,这次总该相信了吧?”
“且慢,容我先去一探虚实。”
“哎!等——”
一个没留意,恰好错过及时拉住对方衣角制止他行动的最佳时机,只见某个脱线的老头子已经举着一枚老式放大镜,蹑手蹑脚直奔那个正在专心致志看书的少年而去。
苏乐嘴角抽搐,右眼皮腾腾直跳,果断决定去找自家老爸前来相助。
这边苏于溪正暗自揣摩书中描写的医学护理细节,低头久了觉得后颈发酸,下意识仰头准备活动活动,猛不迭就撞见正前方出现一个黑影。
如果不是修养够好够沉着,苏于溪真的毫不怀疑自己会惊跳起来,真的,他几乎差一点就坐不住了,当然仅仅只是差一点而已。
心跳由骤然加速到缓缓恢复正常,苏于溪淡定地与面前的“黑影”对视。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冬季的白日格外短暂,外面正是漆黑一片,整个卧室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书桌台灯亮着,还是苏母悄悄进来帮他打开的。
就在这台灯照亮的光明与阴暗的交界处,正对苏于溪坐着的书桌对面,一个人影若隐若现,只能看见一边脸被光映照得微微发亮。关键那还是一张无比苍老的脸,饱经风霜,宛如刀劈斧凿,脸上密布的沟壑在光影明灭之下简直就跟地狱来的鬼差没两样。
尤其这鬼差手里还举着一个巴掌大的放大镜,不偏不倚正朝向苏于溪的脸。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或者恶灵退散?
苏乐拽着苏父刚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无比诡异的一幕。尖叫一声,苏乐立刻扑过去护住苏于溪,还是苏父比较冷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立刻伸手打开卧室的大灯,屋内霎时一片明亮。
“哥,你没事吧?”
苏乐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苏于溪身体才刚有起色,就被自家神经的爷爷吓出毛病来,那她这个共犯一定会被骂死。
苏于溪倒是十分冷静,借着灯光打量起先前那个“黑影”,只见来人穿一身洗得发旧的深蓝色衣裤,头上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头顶锃光瓦亮,面上胡子拉碴,一副没打理的邋遢模样,唯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苏于溪的时候满含探究。
苏乐没听见苏于溪答话,以为他真被吓傻了,不由一跺脚,“爷爷,你出场要不要非得这么奇葩,存心吓唬我哥的是吧!”
苏于溪这才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苏父适时上前解释一句,“你爷爷知道你醒了,特意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提前赶过来的。”
苏于溪略一迟疑,点头唤了一声,“爷爷。”
这下,不仅仅是苏乐,就连苏老爷子和苏父的神色都齐齐变了。
怪!实在是怪!
苏爷爷脸上的表情用“见鬼了”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一把抓住苏于溪的手,举起放大镜就探向他的脸。
“……唔,确实是我家小溪儿的脸。”
苏老爷子如此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