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弘扬也走上前去,从吴长老胸前口袋中摸出一块长老令牌和若干银两,不由喜出望外。为稳妥起见,向晚还女扮男装,打扮成了一个柔弱书生模样。三人将吴长老埋葬在一个偏僻处后,换了另一个方向,一路摸索着走下山去。沿途中倒也碰到过好几组海上帮的帮众,似乎在搜山巡查,但上官弘扬只要一掏出长老令牌,对方就慌忙拜伏在地。因此很容易就穿过了海上帮的封锁线。到得山下,遇到海上帮大队人马,上官弘扬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凭长老令牌征用了三匹快马。三人生怕事情有变,骑上马后快马加鞭,一路奔驰,当天傍晚就抵达了宜兴。
宜兴古称“荆邑”、“阳羡”,位于太湖西岸,此处茶园遍山,竹林茂密,大片大片的竹子随山风摇曳起伏,宛如置身于海天碧浪之中。故北宋大文学家苏轼有感而发,在宜兴留下了“买田阳羡吾将老,从初只为溪山好”的诗句。上官弘扬已南下多次,倒也还罢了。向晚和令狐安却都是初睹江南的湖光山色,举目遥望,但见溪流淙淙,良田美景,一时间身心俱醉,说什么也不愿意连夜赶路,说是想在宜兴歇息一晚。上官弘扬掐指计算了一下路途,想着宜兴到湖州仅百里之遥,明日打马狂奔,无论如何也能赶到,也就答应了两人的请求。遂找了一家依山邻水的客栈,订下了两间上房。吃过饭后,三人又不顾旅途劳苦,爬上了后山,随处游玩。直到夜已深了,才趁着朦胧的月色,尽兴而回。
来到客栈,里面黑灯瞎火,似乎连店小二也睡着了。令狐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忍不住埋怨那两人道,“都怪你们,说什么要在山顶相伴明月清风,让人牙齿都酸掉了。现在可好了,咱们都进不了客栈大门了。”向晚笑道,“这个小安,还真是俗气。咱们赏自然美景,享清雅闲适,这是人生何等快意之事,你怎么就感受不到这种美好的意境呢?何况,就算进不了客栈,又有什么要紧,柴房那个狗洞看似不大,你还是可以钻进去睡一觉嘛。”令狐安气道,“哼,你骂人,我又不是小狗!”
上官弘扬道,“好了,好了,两位就别吵了。奇怪得很,这个门竟然没上锁?”说着用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上官弘扬当即跨入房门,一边还轻声问道,“小二,你睡着了吗?”向晚和令狐安也跟着走了进去,大堂内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阒寂无声,安静得瘆人。上官弘扬道,“这情况似乎不对……”正说着,三人突觉眼前一闪,只见十几盏薄纱灯笼一起点亮,把大堂内照耀得犹如白昼。大堂中央,有一名年轻女子长发高挽,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正冷冷地盯视着他们三人。在她身后,更有十多人满脸严肃,冷若冰霜。显然对方来者不善,身份修为亦不低。三人暗暗叫苦,因不知对方身份,不敢贸然开口说话。
这时听得那名女子说道,“欧阳修《会老堂致语》有云:‘金马玉堂三学士,清风明月两闲人’。三位倒是好浓的雅兴!”上官弘扬还来不及作答,对方口吻已变得加倍严厉,“海上帮至少每月十两纹银的饷银,就是让你们来游山玩水、风月流连的吗?”
上官弘扬心想,对方怕是把己方三人当成了海上帮的帮众,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遂忙躬身作答,“小人不敢。”
那名女子呵斥他道,“你会不敢?你们骑了我姐姐的那匹‘黄龙神驹’,不急着赶路公干,反而爬上后山赏月。你们究竟是何人手下,竟如此大胆?”
上官弘扬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所骑的那匹黄马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他想起了聂归豪临走所言,道是海上帮乃一个松散联盟,不同派系互不来往。忙急中生智道,“小人奉吴长老令,向桑四当家处面禀,恕不便透漏机密。”却不料那年轻女人旁边有一中年妇人暴声喝道,“你好大胆。神秀小姐乃本帮四大护法之一,受大当家委托,全权巡按,各派各系都得听从号令。还不快从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