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奈看着她用魔咒削萝卜,看了半天,才蓦然回头去问她:“你还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吧。我们擅长读心术,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把你的心思给草草阅读过了。”洋葱懒洋洋地耸了耸肩,眯缝起眼睛看着唐奈,“我知道的东西,有部分会让你不安,比如你的任务是要把顾陵带回妖界,再比如,你喜欢你姐夫。”
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下去了,满意地坐在原地欣赏着唐奈阴晴不定的脸色,半晌,歪着头眨了眨眼,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魔界和妖界结盟已经有三百年了,我们魔族有为同盟保守秘密的义务。”
“……”唐奈还是用十万分不信任的目光盯着她。
洋葱摆了摆手,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什么不良居心,只是想把话都说明白了,毕竟都是伙伴,伙伴之间是不应该有什么隐瞒的。互相隐瞒就会互相猜忌,互相猜忌就会产生裂缝,产生裂缝团队就会不堪一击。”
“这是算是你的……心得?”唐奈扬起眉,问道。
洋葱把目光转向锅炉,不知是不是唐奈的错觉,他突然觉得她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
“是啊。”她轻声说,“活了这么久,看到太多因为不信任吃亏的事情了。最近的一次是在1943年的苏德战场,我看着我的伙伴自相残杀,一个一个死在我面前。”
她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算了,不提了。汤有些淡,你最好再往里面加点儿盐。”
唐奈没有动,他依旧注视着她,过了半晌,他突然说:“……其实我在妖界是军部最下层,给他们卖命的那种,然后……呃,还开一家店,赚些外快……”
洋葱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抹温和的笑容渐渐在她嘴角漾开,唐奈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凶婆娘也挺有女人味儿的,她笑道:“你不用再翻自己老底了,我还知道你那家店是给人烫鼻毛离子烫的,得亏你想得出来。”
唐奈瞪着她:“鼻毛离子烫怎么了,鼻毛离子烫是一门艺术!”
洋葱扑哧笑了:“人类把那些不靠谱的事儿都叫做艺术,没想到妖精也有这种毛病。”
唐奈坚决捍卫自己的职业,愤愤地说:“你才有毛病呢!”
洋葱也不跟他再争,托着腮看了会儿明亮的火,忽然问:“唐奈,你说顾陵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啥?啥怎么想的?”
“……别跟我装傻,我在问你正经的。”洋葱说,“你打算拿你姐夫怎么办?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毕竟是你姐姐的丈夫。”
唐奈的心沉了沉,只听到火焰噼啪的声音,半晌后他轻声说:“我知道啊。”
“……嗯?”
“我知道他是我姐姐的丈夫。”唐奈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望着那团跳跃的火焰,“我也没想怎么样。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当然不愿意去喜欢上他,但是这种感觉我控制不住。”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知道我们妖界,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伦关系,哥哥撬了妹妹的男友,兄长勾搭弟弟的老婆这些就不算什么,兄妹父子都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本来就是畜牲修炼成精的,不存在太多的道德体系,可是……”
“可是你的姐夫是人,你不在意,他会在意。而且你也不想让自己姐姐伤心,是不是?”洋葱微微笑道。
唐奈侧过头来瞪了她一会儿,然后咕哝道:“你又用读心术了……”
他挠了挠头,接着道:“所以说啊,葱姐,你也没啥好问的。我最多只会在脑袋里胡乱想想,再过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先不说我姐夫肯定得杀了我,就算他不气的杀了我,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我还是打算好好过我的日子的。”
“……那你打算把顾陵抓回去交差吗?”
唐奈笑了笑:“这个啊,我没这个打算,而且队长也怪不了我,是他自己脑子不好使,我本来就是法师系的战斗角色,他让我来抓姐夫,却禁止我使用法术,我能抓的到他有鬼呢。”
锅子里的浓汤渐渐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浓郁的香气也飘了出来。唐奈最后叹了口气,做了个总结:“反正我跟你直说吧,葱姐,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喜欢他就是喜欢他,这个改变不了。但是真要我抢自己姐姐的丈夫,这档子事儿我也的确做不出来。老子他妈的从小家里就没钱,这近百年都是纠结到大的,为了吃到一只包子纠结,为了一份工作纠结,为了家里那些叔叔纠结,现在再多个姐夫,我也无所谓,纠结纠结也就过去了。”
“但是,我想在回妖界之前,再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好歹留点回忆,到了妖界寂寞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嚼巴嚼巴。”唐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就这些了,你要觉得我很无耻,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走自己的邪路,让别人去义正词严好了。”
洋葱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也能叫邪路?根本不够格!这几千年来老娘看到的邪路都能从赤道几内亚铺到拉斯维加斯了,再脏再丑恶的事情在人界都有,你别自降格调以为畜牲就不如人。我跟你说,越是衣冠楚楚的人,他就越不是个东西,坐在威严肃立的王位上的人,往往连灵魂都散发着一股恶臭。打着领带穿着西装,侃侃而谈发表正义演讲的学者,很多脱了裤子验一下就是性病梅毒。凭什么有的人脑袋里臆想一下就是qín_shòu不如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