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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里,程墨走后,闵贤闪身而入,半是担心半是责怪地道:“王爷不该拿出青铜鼎,北安王还没有表态投到王爷麾下。”
刘泽把青铜鼎藏好,想起程墨对青铜鼎爱不释手的样子,若能以一尊青铜鼎结其心,让他为已所用,何乐而不为?他心情大好,也就大度的不计较闵贤的无礼了,指着面前还冒热气地小泥炉道:“这东西入口苦涩,程五郎怎么爱之如命?”
清茶因程墨而流行京城,传扬天下,但凡豪富官宦,都会以喝清茶为荣,以前的茶汤反而没人喝了。可他真心不喜欢。
“王爷!”闵贤加重语气,道:“这几尊青铜鼎不该带到京城,纵然带到京城,也不该现于人前。如今北安王见了此鼎,必然知王爷之志,该除之。”
鼎与别的东西不同,周王铸九鼎,意指九州,秦王率兵到洛邑,意为夺鼎,以此剑指天下,最后举鼎而亡,在在说明,鼎所代表的含义。太祖一统天下,没有再赋予鼎特殊的意义,但问鼎中原一说深入人心,岂是不提就能抹杀的?你现在这样明目张胆把众多鼎摆在北安王面前,跟直接告诉他,你想夺取帝位有何不同?
闵贤已经开始动脑筋,思考怎么杀人灭口了,只要程墨死了,威胁也就解除了。
“子敏想多了。原先的计划是让五郎站在我们这边,成为我们的助力,本王也许以划江而治,不过五郎没有同意而已。”刘泽不以为意的道。
“北安王知道王爷的图谋?”闵贤不敢相信地瞪圆眼睛。王爷你心得多大啊,这种事,可以到处嚷嚷吗?而且北安王知道后,还没举报你,还收留你在府中居住?怎么看怎么诡异所思啊。
“知道。西门凉曾说,若得北安王为臂助,可事半功倍。”
西门凉不就是出了馊主意,才事败自杀的吗?你还相信他?闵贤道:“北安王和陛下交情非浅,怕是不会转变心意。”
闵贤有清楚的认识。之前的商议,他不是心腹,没有参与,参与进来时,便是刘泽节节败退,被沈定逼得无路可走,只能投奔程墨之时。而刘泽和程墨叙谈,他以幕僚的身份,很多时候不方便在场,就像刚才,如果不是他从窗外瞧见桌上那一尊尊触目惊心的青铜鼎,哪里知道刘泽准备送给程墨的,竟是这些违禁物事?
此际,他只觉心里拨凉拨凉的,说不定,程墨已经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向沈定和盘托出,很快,沈定就会带人来拿他们了。
刘泽见闵贤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不禁哈哈大笑,十分得意:“子敏胆子太小了些。利益面前,兄弟情义算得什么,何况他们又不是亲兄弟。”
当年,为了袭爵,他可是坑杀了两个兄长,才得以顺利成为荆州王的。
对刘泽这段黑历史,知道的人不多,加上年代久远,闵贤更无从得知。他不以为然地道:“王爷,话不能这么说,并不见得人人利益当先。”
情义为重的人他见得多了,曾经他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受了伤害,再也不相信情义而已。可听到刘泽只论利益,把兄弟情义看得一个铜板不值,他还是觉得刺耳,忍不住反驳。
“那是利益不够大。若以帝位相托,又有谁会不动心?”刘泽嗤笑,不是不背叛,只是背叛的诱惑不够高。
闵贤默然,相交二十年的结义兄弟,却因为一封举荐信出卖自己。忆起旧事,他心中刺痛难言。
“无话可说了吧?想想怎么笼住程五郎,再利用他去和沈老匹夫交涉,让本王得以出府和霍夫人商谈,大事可成。”
“诺。”
程墨并不知道他的利用价值下降,和沈定相谈颇为投机地来到小院,两人谈了一路,程墨意外地发现,沈定是一个健谈的人。今天沈定彻底颠覆了程墨对他的印象,他好象不是众所周知的酷吏,皇帝的鹰犬,而是一个慈爱的祖父,一个可以交谈的朋友。
当然,基于他的职业特殊,程墨还是很小心,多听少说,只在沈定停顿时适当地接话,让他得以继续说下去。
两人来到小院,老杜赶紧出声示警:“见过北安王,见过沈廷尉。”
厅中,刘泽身子僵了一下,闵贤却是骤然变色,抢了出来,见沈定站在院门口,打量院子,不由失声道:“沈廷尉,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进来的?”
若是两人刚才的谈话让他听去,抄家来族十次也不嫌多啊。他眼神幽怨地望向程墨,刚才他几乎相信利益比兄弟情义重,现在却是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程墨看到青铜鼎,出首告密,把沈定引来,沈定又怎么会在这里现身?
亏荆州王那么信任你,你怎能做这样的事?闵贤悲愤地叫:“北安王,你怎能这样?”
“我怎么不能来?”
“我怎么了?”
沈定和程墨同时道。
沈定眼睛眯了眯,脸一板,道:“你们背着本官做什么不法事?”
“沈老匹夫,你到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刘泽一声断喝,打断沈定的质问。事到临头,唯有拿出荆州王的气场,才能把沈定赶出去,然后再质问程墨,带沈定过来是什么意思。
他对利益说深信不疑,倒不认为程墨出卖他。
沈定呵呵笑了几声,道:“荆州王,本官特地来看看,你躲在北安王府中做什么,别以为有北安王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话音刚落,刘泽放心了,若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