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冰也不催他,视线放在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大部分面孔都是焦虑的,当然,住院并不是好事,身体差了,时间去了,钱花了。
过了一会儿,谢家勇再次开口:“就是前几天回家之后就说不太舒服,我没当回事,后来她就没去跳舞,说是全身没劲,头晕什么的。来医院一查,医生就说是肾脏有问题,让住院。她原来不想住的,说是要花钱,我也是那么想的。昨天她说还是很不舒服,我就只好让她住院了。你也看到她的情况了,不是很好,人都肿了。”
这时一名医生和几个穿着便装的人推着一辆躺着病人的平车从前方经过,其中一个扶着车沿的中年妇女急切地问病人:“你怎么样了?痛不痛……”
医生不太耐烦地打断那妇女的问话:“他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最好不要讲话。”
妇女急忙点头称是,随一班人匆匆进入病区。
洛如冰又问:“医生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就是说还要做些深入的检查,打几天点滴。得了这种病,有的人治疗之后就好了,有的就不行。”
烟雾一阵一阵地在谢家勇面前扩散,烟头越来越短。他看了看长长的一段烟灰,弹了,继续抽。
谢家勇关于洛秋生病的描述叫洛如冰无从剖析起这个所谓的肾病,他想了想,说:“叔叔你已经交了多少住院费?医生说过治病要花多少钱没有?”
“检查费交了一千多,押金交了三千。”谢家勇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进一米之外的不锈钢垃圾筒。
洛如冰摸了下鼻子,庆幸不用再吸二手烟了,就问:“妈妈治病还需要钱么?”
谢家勇愣了愣,开始盘算起所需的费用来。
他以前跟洛秋没少为钱争执。谢家勇在事业单位工作,收入稳定但也不高,洛秋自嫁人后就没上班,跳舞是主业,家务是兼职,从来就没见到过她往家里带钱回来,可她照样能打扮得体体面面出门。就为这,谢家勇没少说洛秋,后者也针锋相对地说丈夫给的零花钱太少。洛如冰每逢遇到这种场面就急速躲避,幸好高中以后都住校。
很快,谢家勇就说了数字,洛如冰想了想,拍戏,上通告,积少成多,手头攒的钱还比较够,就告诉继父说待会就把钱取了给他。
说完这些必要的,好像两人间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谢家勇又从烟盒里夹出一只烟,用打火机点了,慢慢抽起来。
陈金凤的事应该没必要告诉他,在妈妈这边是远亲,在继父那边就是陌生人,洛如冰心想,我可不想陪在这里吸二手烟,就想起身回去洛秋床边。
突然,一个男声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场面。
“小冰,谢叔叔,你们在这儿啊。”
洛如冰循声望去,只见孟涵远远地朝自己这边挥手,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你什么来了?”
孟涵回家还没一会儿啊,怎么就找过来了?
“我来看看洛阿姨嘛。”说话间,孟涵就提着保温盒走到洛如冰身边,朝谢家勇点了下头,“刚才找科室还找了一会儿,没想到你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