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酒吞们的妖怪不多时便探听到了确切消息,那位救了他们酒吞大人的妖怪茨木童子正是打伤酒吞大人的那位,但酒吞大人仿佛对他特殊的很,以往哪有将对手留在山洞中住下的时候,他们又想着或许是酒吞大人想要与他每日切磋一番,干脆也随口喊起了茨木大人。
茨木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打听如今是否有摄津城和叫摄津的老妖怪,或是见到过有一只姑获鸟,夹了座敷童子飞过,她便被酒吞童子又拉去打了一架。而尽管是少年之姿,茨木仍还是心中赞叹了不愧是酒吞童子,受伤不轻,妖力仍旧强悍,他的挚友果然是从未言败,便也将自己原本打算放水的念头抛在了脑后,黑焰收了回去,地狱之手从酒吞脚下堪堪抓出。鬼爪锋利尖锐,硬生生戳破了涓流布,四指从背上戳入,大拇指戳向胸口,竟然是再复述了便之间酒吞所受的伤口。
然而这次酒吞回手抓住了那手指,他右臂青筋暴露,鬼火自他背上燃起,这般遥远的距离,茨木都能感受到自己右臂隐隐作痛,而此时也正幡然醒悟,连忙收了攻势,但为时已晚,涓流布掉落一地,红色的外翻皮肉又逐渐转向了紫黑色。
茨木毫不犹豫地咬开了手腕,凑到了酒吞童子的嘴边。
酒吞童子嘴唇上沾了茨木手腕伤口出流出来的血液,仿佛火灼一般激辣疼痛,他抓住了茨木的手腕,又看向了他空荡荡的右手袖子,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招式?”
茨木看着他的伤口已经从紫色过渡向紫黑色,心中焦急,将手腕又往前凑了凑,“来自地狱恶鬼的毒,你先喝了血。”
那手腕与鲜血就凑在了他的唇边,往里流入,酒吞咽了几口,血液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肚腹内,一路火烧火燎,有些熟悉,仿佛刚才他昏迷中也有这般经历,而他更为关注的便是茨木施展出来的招式,锲而不舍地又询问了一遍。
茨木不禁想起曾经酒吞童子也是对他的招式好奇,然而那时的茨木童子只是能从地狱之门的隙缝里偷出些恶鬼气息来,缠在他的手臂上,聚成一团黑焰,或是青筋狰狞的恶鬼手爪。他被酒吞拖回到山洞,伤口痊愈后,想要再度挑战酒吞童子,对方却告知他:“你还不够强,茨木童子,这点力量便妄图想要打败本大爷,可笑。”
便正是因为了这句话,茨木在修炼招式时越来越胆大,越来越不顾他自身的力量是否能阻拦的了从大开的地狱之门中出现的恶鬼,很快他的整条右手臂膀就被侵蚀,变成了与他其他身体部位格格不入的紫黑之色,随后这份侵蚀蔓延到了左手。
那是他第一次与酒吞快要打成平手,运用还不熟悉的力量让茨木童子感到兴奋无比,而他双眼中就只有喘息着,留着汗亦或是血,与他大打出手的酒吞童子,那些侵蚀的痛苦与挣扎,连蚂蚁的份量都没有,在快要覆灭上酒吞力量的刹那间。
他只是为了追随上酒吞的脚步。
而如今他的招式已经熟练,完美,一爪下去能洞穿酒吞的那份完美,茨木童子有些恍然,他随口说了几句,说这是地狱中的恶鬼之手,是由他的手臂炼化而成,被鬼手抓中的,不论是妖怪还是凡人,都会中那恶鬼的毒液,皮肉紫黑,流血不止。
“所以就砍了右手?”
酒吞童子忽然发问道。
茨木有些尴尬,心想总不能言说是被凡人砍了手臂,便含糊回答道:“正是如此。”
酒吞看着他的眼神又变了一变,忽然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本大爷看中的妖怪,这份追求力量的决心……让我忍不住想狠狠打败你,茨木童子。”
他们之间此时的距离过近了,酒吞需要仰着脸方能直视他的眼神,茨木童子知道自己是受了青行灯段子精带来的影响,他无时无刻,总觉得下一刻,酒吞童子就要亲上来,而又内心愤怒挣扎,指责自己将酒吞童子与段子精混在了一起。
他的视线飘过酒吞童子的嘴唇,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曾让他浑身战栗如同百万雷霆劈过他身体,电流游走于他血液之中的感觉,然而此时酒吞眼神狂热,话语中充盈了满满的战意,这正是他在百般无聊的人间,所念念不忘,梦中见到酒吞童子时的情景。
茨木童子在这山洞内住了下来,日常生活大抵不过与酒吞打斗、陪酒吞训练,或者逗一逗他的鬼葫芦。引导式神一直未有出来,若不是茨木看得到自己格子中的金币、勾玉和御魂,都几乎要怀疑这只是一场幻境而已,没有什么阴阳师,没有式神,只剩下酒吞童子与他。
这样的生活大约过了数日,酒吞童子忽然说是要去北边,茨木欣然前往,他对于这段记忆记得并不是非常清楚了,隐约只记得自己与酒吞打了不少强大的妖怪,或是受伤累累,或是顺利打下,刚开始时受伤颇多,打得十分艰难,他勉强而为,伤口遍身,酒吞童子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妖怪哈哈大笑,说老子见过不怕死的妖怪多了,一直以来都有个规矩,你们两个,随便扔一个出来,让老子玩一玩,剩余一个,就放他走,不过老子听过你的名字,丹波的酒吞童子,要是你怕了名声不好,那就直接说老子抓了你的手下,如何?
这场打斗最后还是以他们的胜利为告终,酒吞没有回答那妖怪,哪怕是一个字都不曾吐露,而茨木羞惭于自己给酒吞拖了后腿,愤然崛起,两妖收拾掉了那妖怪,茨木又被酒吞拖回了洞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