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无妨,我今晚吃的莲花十宝羹里有一味草药七宝莲,正好克制失魂草的毒性,应是无碍。”
丁卯闻言,眼珠一转,几乎想偷笑了,七宝连确实可抑制失魂草的毒性,但这两样东西遇上酒,却会产生奇妙的效用,看萧平的样子,明显还不知道。今日来此本是有求于萧平,两样东西掺了酒会有麻烦这件事先不告诉他,好留作要挟的筹码。
丁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阁下可曾看出小女子的师承门派?”
“云家暗卫营。”
丁卯笑道:“那我该叫你一声鬣狗师兄吧?传言鬣狗冷漠寡言,想不到竟如此亲切和蔼,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拿起酒壶,要给萧平倒酒,嘴里甜甜地叫着,“师兄请了。”
萧平伸手一推自己酒杯,壶里的酒水洒在了桌上。
丁卯不明所以,看向萧平。
萧平的酒意似乎下去了一点,表情也恢复了正常,即面无表情。
“十三爷在我做他护卫时给我起了名字叫萧平。母亲叫萧雨歇,因此姓萧,希望一生平安顺遂,因此叫平,至于鬣狗是谁,我早已忘记,师兄师妹,则更谈不上了。”丁卯一攀关系,萧平就知她要提什么事,便从丁卯手里抢过酒壶,给自己倒酒,头不抬眼不睁道:“不送。”
丁卯心中暗恨,她自视甚高,以她的品貌,从来没有栽过这么大跟头的,焉肯放弃,当下娇笑道:“老爷要我来刺杀师兄,小妹却有自己的打算,想要找师兄商议一件大事,这才冒死前来,师兄不好奇是什么大事吗?”丁卯向前探身,故意露一点肩膀,吐气如兰,施展出女人的魅力来,魅惑地对着萧平露齿一笑。
果见萧平看了她一眼。
丁卯笑得更甜,嘴咧得更开。
萧平皱了皱眉:“你牙疼吗?”
丁卯的脸又僵住了。
萧平自顾自喝酒,把她当成空气一般。
丁卯被怒火冲昏了头,誓要成功,坐在萧平身边,斜斜倚靠着他,嘴唇轻触萧平脖颈,一只手握住萧平持杯的右手,“小妹要找师兄商议的大事,就是希望师兄参与刺杀暗卫营杨明远的行动,这次我们有大侠‘飞鹰’主持行动,一举杀了云城那老匹夫也不无可能……只要你肯答应,你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你……”
丁卯胸前的柔软有意无意摩擦着萧平的左肩,手也摸着萧平的胸膛。
萧平任她勾引,风雨不动安如山,心底却有些惊讶,丁卯刚才提到飞鹰,三年前,云泽、江风扬、唐逸、尹忘川四人共同创立风云堂,与此同时,江湖上突然出现一个神秘人,此人戴着飞鹰面具闯荡江湖,武功卓绝,三年来未逢败绩,隐隐有天下第一高手之势,被人称为飞鹰。
飞鹰行事诡秘,亦正亦邪,云泽曾提过,飞鹰跟风云堂似乎有些联系,可算风云堂的朋友,但萧平却觉此人行事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必有阴谋,不太可靠。刺杀杨明远既是飞鹰主持行动,只怕不那么简单,若是打草惊蛇,刺杀不成,反把自己赔了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萧平虽然早就想捣毁暗卫营,甚至想杀害云城,但眼下却不是动手的好时机,飞鹰、丁卯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微一沉吟,已有决定。
萧平放下酒杯,伸手定住丁卯的肩头,那触感让萧平想起十三爷的肌肤。
“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丁姑娘,你这皮肤……”仔细摸着,像在验货一样,“都不如男子细腻……”
丁卯再也受不了,“嗖”一下跳起,风一般冲出去,气冲冲骂道:“萧平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那东西长了也是个摆设,连太监都不如,死兔儿爷!”
最后一句话最解气,丁卯大声骂完,不再管萧平,从窗口跳了出去。
刚刚站在街道上,忽觉身后杀气袭来,未及做出反应,便有一件物事划过丁卯的脖颈,射入街道边一户人家的梁柱上,凝神细看,竟是一颗白色石子。丁卯伸手一摸脖颈,摸了一手血,然后才感觉到疼痛。
施暗器的人在告诉她两件事,第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骂的,第二,他杀她,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小小地教训了丁卯的人,正是萧平。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一角,天空更暗,一阵风过,街两旁的落花打着旋儿飘过,丁卯站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一股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惊天杀意,在她身后悄悄弥漫。
萧平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追着她,出了醉花楼。
丁卯不敢转身。她怕她一转身,身后的萧平就发动攻击。
她想起了那句歌谣:
遇萧平,难太平。阎王怕他去索命,一剑光寒魂飞惊。
脚步声渐近,声音不大,砸在丁卯的心上,仿佛是阎罗的脚步声。
丁卯想逃,可她整个人完全被萧平的气息所笼罩,使她生出一种动都不能动的错觉。
脚步声停。
身后的萧平离她仅三步之遥。
丁卯浑身僵直,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这条命,完完全全掌握在萧平手里了。
就在这时,妓馆里,又冲出一个人。
☆、第九章
从妓院里冲出来的这个人穿着白色里衣,手拿外衣,惶惶急急,狼狈不堪。
在萧平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萧平,一瞬间,他的神情由惊讶变成狂喜,咧开嘴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萧平的杀气便在这一瞬间消失无踪。就好像恶犬见到了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