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不想出去被砸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别出去,”孔昭把他们安顿下之后立刻就转身要回到地面,“我还有事,告辞。”
“等等!”
孔昭躲过楚殣试图拉住他的动作,迅速翻出入口,把石砖挪回去又压上了重物。
原本他的任务其实把楚殣带到安全的地方并且看住他,同样也避免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给楚殣留了一个机会,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楚殣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地下密室,而是一条通道,但是通往哪里,他也无从知晓。
没有多做犹豫,楚殣立刻就打开了手电顺着通道往前走去。
和秦始皇一贯的修建风格不同,这里并没有布满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昭示帝王威仪的修饰,可能是齐家人另外开凿的密道。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前方终于有了出口。
楚殣推开头顶的石砖,探出身来,立马认出这里就是秦宫正殿。
种种往事回忆如同潮水一样涌上来,令他一时有些失神。
“四儿!!小四!楚殣!!”
几声惊喜的喊声很快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毛线?!”如遭雷击的楚殣一时愣在原地,“你没死??”
“快快快,给我解开。”
楚殣这才发现他是被人捆在角落里,连忙上前给他松绑:“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我被那个德国佬埋伏了一手,结果沙利叶把我带到了这里来,说我死了是为激怒你去帮常家,这样常家才有把握来这里。”
“为什么?”楚殣还是不解,“他根本赢不了啊。”
毛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齐淮远活不了多久了。”
楚殣心里揪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笑出声来:“常琨也未必就能杀得了他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初蚩尤给炎帝下的可是毒咒,哪能那么轻易给齐家那么强大的力量。句芒能给人不灭的生机,也能夺人生机,动用那些凶兽的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烈山氏代代都是短命鬼,到了时候,继承人就会杀死上一代家主继承力量,也继承诅咒。”
烈山榆罔由于本身就天赋过人,所以依旧活了很久。可随着几千年过去,人类一代比一代羸弱,早就无法承受那样力量。每一任家主在幼年便被教导以冷酷无情的决断,被灌输着背负家族仇恨与有熊氏斗争的责任,才这么畸形地将这个古老氏族传承至今。
“可……也不该这么早啊……”楚殣的表情似乎有些无措而茫然,面色一片苍白。
他喜欢齐淮远吗?答案是肯定的。哪怕那个人把他抓回去关在这深山之中,他其实也并没有真正因此恨过他。直到那天他在沅陵,有人跑来说,齐家人杀了辰家主,他才决定要报复。
可现在,又突然有人告诉他,毛线其实没死,要死的是齐淮远。
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人,也会死的。
三大氏族的恩恩怨怨,炎帝与蚩尤的爱恨情仇,都已经随着岁月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可九黎王在桑干河畔的一见倾心似乎遗留在了血脉里,让他的后人依旧逃不过烈山氏的吸引。
“齐淮远好像已经决定做个了断了,”毛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魄力,我猜他是打算和常家的应龙同归于尽,这样两家就都基本名存实亡了……不过本来血咒就已经过度消耗了句芒的生机,他也来不及生个继承人出来,更何况……欸?你去哪?喂!”
毛线试图站起来,却因为被绑了太久一时有些腿麻,只得气急败坏地对着楚家人喊:“快拦住你们家主啊!”
不知所措的楚家人这才慌慌张张地追过去。
☆、第七十章
常琨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丝毫没有病残之态,身后是威风凛凛的应龙,护卫着黄帝的后裔。
在他的对面,被他视为此生宿敌的人持刀而立,站得笔直,金色的刀穗在风中轻轻飘舞着。
周围尸骸遍地,只有两个宿敌还在对视着。数千年前的阪泉,两大枭雄倾力一战决定了天下归属,如今这场对决又将书写烈山与有熊的结局。
“没想到啊,烈山淮远,你不惜把能得罪的人全得罪了,就是为了把我骗来同归于尽?”常琨面色有些y-in沉,“你这样,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齐淮远不为所动,金色纹路渐渐蔓延全身。
属于洪荒猛兽的力量再次聚集,借助凡人之躯重现了创世之火的威力。
挥刀前,他的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留恋。明亮的黑眸,肆意的笑容,构成的温润眉眼。他短暂而负罪的一生里,只能触及而无法拥有的美好。
天空响起一声炸雷,空气在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浪中显得有些焦灼,一个庞大的虚影逐渐显现出来。应龙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拱起身躯,龙目怒睁,发出声声悠长的龙吟。
常琨原本见齐家气数将尽,又得楚家帮助,甚至连那些西方来的魔鬼都倒戈相向,才会亲自进来。没想到自己谨慎至极还是会中了齐淮远的套,也没想到看上去已经油尽灯枯的齐家居然还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你这个疯子!”常琨怒吼一声,踉跄地站起身试图后退,但这一切注定都是徒劳。
天空中一只竖瞳忽睁,赤红色的火焰席卷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