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能看见城墙,但实际上的路程却并不近,众人提着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往前走,从早上走到下午,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一行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站在城门下,看着高高的城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这是个安定和平的年代,没有外争内乱,进出城门守城的士兵是不管的。
士兵平时守城可算是闲得蛋疼,所以每次都会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赌博,自然直接忽略了来福他们一行人,也免了一些繁琐的例行检查。
一进城里,众人就被四周的建筑物给吸引,都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到了这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觉得好,笑嘻嘻地闹了一阵,连前段日子的矛盾隔阂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到了有间饭馆门口,里面传来阵阵诱人的饭菜香,但是他们也知道里面的食物不是他们能消费的起的,于是又向前走了与会儿,看见一间包子铺。
下午包子铺都会有早上卖剩下的冷面馒头,价格也会更便宜,一行人凑了点钱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冷馒头是一文钱两个,咬起来粗糙干硬,但对于经历了近半个月食不果腹日子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美味了。
来福看着来金吃得脸都快埋在馒头里,心里不禁涌上一股酸意,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却无法让弟弟过上好日子,他忘了此时他有的也不过是七岁小孩的身体,还因为最近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病态。
吃完之后,大家也稍稍冷静下来,他们开始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又默默往前走了一会儿,在较为偏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件破败的废弃寺庙,虽然还是要睡在地上,但总算是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
安顿好之后,一行人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找活做。
来福牵着来金找了个位置,收拾一番后就决定睡这了,一路走来,他们两个的鞋子磨损得差不多了,来金时常因为腿疼得直哼哼,但懂事得从未向来福抱怨过,这段时间对一个三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考验,来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金儿,腿痛吗?哥哥给你揉揉先。”
不等他回答,就轻轻按摩起来,来福无数次觉得自己真是悲催得可以,对穿越,他也是了解的,各种电视大剧也不止一次播出过这类主题,但别人不是重生在皇家成为皇子或王爷,就是投生在富贵人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这样还会抱怨什么“伴君如伴虎”,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在真正经历过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后才会知道前面说的那些人是多么的幸福。
来福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重新死一次,会不会投身在好人家。
“哥哥,我也给你揉揉。”来金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是啊,再郁闷,再纠结又有什么用呢,现实已经如此,唯一庆幸的就是上天给了他这个可爱的弟弟,如果自己死了,金儿要怎么办,而且如果这次死了是真的死亡,那岂不是亏了。
想通之后的来福豁然开朗,看着给自己揉腿的弟弟怎么看怎么乖巧,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不禁抱住他狠狠地亲了几口,再也舍不得让他揉腿了,两个人躺下后,随口聊些有的没的,没多久,来金就睡着了。
现在还只是傍晚,来福虽然身体很是疲劳,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运转着,翻来覆去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才微微有点睡意。但这时,外出找工作的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听他们的口气,事情并不顺利。
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三天,所有人里只有两个找到活干,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拿的是最少的工钱,这些钱根本无法维持一大帮人的温饱,大家陷入了一种低迷的状态,又过了两天,那两个找到工作的人带着自己的家人离开了,对剩下的人来说,这仿佛就是晴天霹雳,一行人都开始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当天深夜,来福突然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几个人在低声交谈,声音不响很清晰。
“真的要把来福兄弟俩卖出去吗?”
“现在这也是没什么好法子,他们两个长得招人疼,应该也不会遭什么罪,俩娃子也没了爹娘,跟着俺们也是活受罪。”
“来福那孩子能同意吗?他跟他弟亲得很呐。”
“先劝劝吧,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来了。”
听到这里,来福的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倒也不是怨他们,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这种做法无疑是最适合不过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着实不想和来金分开,来金在谁身边都比不得在自己身边来得安心。
来福依旧不动声色,思维却活络起来,他知道自己还是有一门手艺在手,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身体是否像以前那么灵活。
第二天一早来福就借口带来金见见世面出门了,那些大人或许对他们有些许愧疚也就任由他们去了,只嘱咐他们早些回来。来福牵着来金消失在他们视野后就往前飞奔起来,到了中午,两人又饿又累,来金的脸色显得有点惨白,把来金安置在一个角落,来福决定出去试试身手,结果很轻松得就拿下一个钱袋。现在手指虽然没有以前的灵活,但这具身体胜在娇小,也就弥补了一些缺陷。
回到来金身边,看见来福,急忙起身扑到来福身上,脸上满是泪痕,来福以为他受了什么欺负,只能低声安慰他。
“哥……哥,俺以为你……不要俺了。” 边说边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