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色毛皮的壮硕马匹,马上高高坐着一位精瘦少年。此人一身青色武士装,脚踏青靴,披一件黑色大氅,头戴青色斗笠,襟前别着一朵花盘巨大的雪白牡丹,看起来英姿飒爽,格外精神抖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腰间左一右二,总共佩着三把同样的长刀。
“好得很,几年前你来找我切磋,我输了你一招,这次洛阳论剑,我一定要胜过你!”
“那就拭目以待了。”顾念风曾经为了领教五虎断门刀,去了青州,结识了这位彭七。
这青衣少年懒洋洋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着他手臂的伸展,在他背后仿佛孔雀开屏一样露出四把一模一样的单刀刀柄,猩红色的刀穗在晨风中猎猎飘舞,煞是好看。
“嘿嘿,哈哈,是不是有些眼熟啊?”这青衣少年得意洋洋地仰着头摆着姿势,“当年咱们青州先祖就是佩着七把长刀,别着这一朵洛阳名产——月夜流香,骑着高昌马,来到洛阳一战成名。”
顾念风看了一眼,笑道:“月夜流香?这花是月光白。马不是高昌马,是川马。”
“见鬼了,有这么明显吗?怎么又让人认出来了?难道只有我这么容易被骗?” 彭七懊恼道。
“怎么?还有人同我一样不给你面子?”顾念风曾夸过彭七是个“妙人”,不得不说,这是个坦荡有趣的少年,逗逗也挺好玩的。
“就是那个郑东霆!”彭七撇撇嘴,“刚刚在刀铺门口看见他了。嘿嘿,他想要买七把单刀。”
“买刀,七把?”顾念风若有所思道,“五虎断门刀?”
“哈哈,就是这个!”彭七笑道,“他的弟弟被弓天影杀死了,他大概想要报仇?五虎断门刀不就是克制夜落星河剑的。”
“他要违反誓言?”顾念风挑眉问道。
“他倒是想,郑东霆也算是条汉子,虽然在江湖上混得宛如一条土狗,但是胜在坚守本分。他若是破了誓言,立刻会被七派八家同时缉捕。”彭七耸耸肩,“现在,洛阳没有刀卖给他了。巡街使发出告文,将所有库存的武器都上了封,没有官府许可,不得卖给外人,如今别说洛阳,整个河南都没有人敢卖刀剑的。没有刀,他也使用不了!”
“他那弟弟又是怎么回事?”
彭七笑笑道:“我娘和郑太夫人曾经是闺中知己,我和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郑东莱当年在并州也算一起玩过。可惜,这个人刚愎自用,搞得大家都不愉快,所以也有几年没见面了。听说……他是多嘴问了一句‘夜落星河剑不是天山的吗?’就被弓天影听到了,然后……被拿来立威了。”
“……死得挺冤枉。”
“郑东莱的仇嘛,反正我也要争论剑第一,早晚和弓天影对上,就顺手帮他把仇报了吧。”彭七说到这里,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彭七兄弟有自信是好事,祝你好运。”顾念风听到这里,大概了解了过程,“我要和天山的同门会和了,洛阳论剑的擂台上再见。”
第22章 心底情思藏不住
在接下来的这三天里,江湖上除了七大派八大世家之外的世家高手,各个江湖怪杰都已经在擂台上亮了相。千奇百怪的武功路数和江湖绝学争先恐后地粉墨登场,看得来洛阳的江湖子弟眼花缭乱,大呼过瘾。
顾念风没有刻意去寻找郑东霆,而是和天山弟子交代后自己独处了三天。
从这第五天开始,七大派八大世家就会各派高手登台,包括顾念风。
今日的南市气氛和往日截然不同。六百声街鼓响过,南市四面纵横六条街道上密密麻麻排满了顶盔贯甲,龙精虎猛的金吾卫。这些金吾卫并没有封锁道路,只是排成整齐的阵列,列在街道两侧,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从街道中间疾驰而过的江湖客。每一队金吾卫的正前方都有一位目射神光的英伟头领,一看就知道身具神功,可以和武林高手一较高下。
南市中央作为擂台支柱的四座店肆周围密密麻麻站满了浑身黑衣黑甲的皇族禁卫军,上百江湖人士默默地驻足站立在屋顶上,和地上黑甲禁卫军形成了对峙。
“歌舒侯爷,这里是江湖上十二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南市今夜非皇亲国戚留恋之地,还请移驾回宫。”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洪钟般响起,发话的正是少林罗汉堂首座天龙禅师。
“天龙禅师,多年不见,一向可好?”禁卫军严密的阵行突然中裂开来,门旗大开处,一位皂袍金甲,魁伟雄壮的将军在周围一众皇家精卫拱卫中,施施然策马而来。
“多谢侯爷挂念,小僧尚可苟延残喘。”天龙禅师点首一礼。
“天龙禅师,各位江湖朋友,你们这么大马金刀地在洛阳南市比武,无法无天,可让我这个河南尹颇为难做。”歌舒侯爷面沉似水地说。
“王爷,我江湖中人一向无拘无束惯了,在江湖中是这样,在城镇中也是如此。官府不一惹我们,我们也不会招惹官家。这洛阳擂十二年一次,选完论剑公子,我们立刻拍拍屁股走人。王爷不必多虑。”天龙禅师沉声道。
“哈哈,天龙禅师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爽利痛快。不知不觉沉浮宦海二十年,往日行走江湖的日子真是让我好生想念。”歌舒王爷微笑着抚须叹息了一声,似乎有着无穷的感慨。
“牧羊童子想戎装,虬髯将士想放羊,人是不能拥有一切的,江湖和庙堂,你只能任选其一。”天龙禅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