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山里面冲下来一小群野猪,也亏得这些人在,否则光靠家里原本这几个,绝对够呛。现在倒好,送上门的伙食,不仅将一屋子人吃得肚子溜圆,还送了半扇猪肉给村长。
村长这几天带路受惊了,吃点肉压压惊。
另外他们还整了一头野猪,交给村长,给村里人一人分了一点下去,好过个肥年,也是这些汉子们将来要住在大茶村的通知。
吃人嘴短。这些村民看着这些大汉害怕归害怕,可到口的肉才是实在。越是临近开春的时候,村民们的日子越是艰难。很多人家都已经将有限的食物按天按顿分好。等开了春,山上有野菜,一部分人也可以下山找短工做,再换些米粮省着点能撑到秋收。
山上田薄,出产有限。可收税可不管地的厚薄,照样得交粮食。村民们一年到头紧巴巴的过日子,突然天降一块肉!还有猪血猪下水猪骨头什么,分到每家每户头上虽然没几斤,可着实让人眉开眼笑。
可总有些没脸没皮的……
“我家六口人,怎么跟他们家五口人给的一样?不行,村长你得给我在添一点。我看这猪肝不错……”
“呸!不要脸!你家是六口人。我家媳妇儿肚子里怀着呢!一样是六口!我没多拿一分,你算个什么东西?”
村长啪得一声,厚背的杀猪刀往下狠狠一切,紧跟着“笃”地一声嵌进砧板里:“吵什么吵?再吵,统统没有!滚一边去,没看到别人都还没领吗?”
别看平时村里人不把村长放在眼里,可村长一旦发起威来,那也ting让人发怵。两人骂骂咧咧的顿时闭口不言了。剩下几个打算跟着起哄的,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当天晚上,全村飘起了肉香。
熊大留在自家的都是特意选的年岁小的野猪。个头不大,肉也不糙。翠莲碧荷指挥着几个壮汉打下手,发挥了十二分的厨艺。
壮汉们看着高高堆起两层的饭桌,明明是大盆,看着和军营里也差不多。可味道还没吃进嘴里,光是看着就足够瞠目。几片肉咋就能摆出一朵花来?这能吃?这是给他们吃的?
军营里的火头兵烧饭,他们可见过。澡盆大的锅子,直接用铲子翻炒,也不知道有没有洗过,总之熟了就行。汤也是一样的大锅子,有什么放什么。没有那就一锅热水泡饼子。若是上了战场,连个安稳吃饭的时间都不一定有。
李二可不管壮汉们发呆还是发愣。他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吃五顿都不一定能饱。筷子鱼叉一样卷着肉片,瞬间就消失在了嘴巴里。翠莲碧荷早就预留了自己的饭菜,在一旁细嚼慢咽。
熊大和温纶一直是单独一桌。菜肴虽然是一个锅子里出来的,可摆盘更是精细。
翠莲这段时间也渐渐mo准了温纶的口味,荤素搭配,不喜重油。其它的方面倒是不讲究。在主子里面,温纶算是十分好搞定的那种。可是,这穷山沟子里,大冬天的哪来新鲜蔬菜?天天就是大白菜大白菜大白菜。翠莲都担心自家大少爷,人都快吃成大白菜,只得每天换着花样做。
熊大最清楚自己媳妇儿身上的肉。有时候他会想,他家媳妇儿应该和他在京城广厦美食,而不应该跟着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沟子里。
熊大看着温纶没吃几口就搁了碗筷,眉头就皱了起来:“媳妇儿,再吃两口?”
“吃饱了。”温纶倒是没觉得什么。他吃得少,不是因为胃口不好,而是每天的运动量有限消耗的少。翠莲的厨艺再怎么差,难道还能差过学校食堂?翠莲的厨艺,比他老妈的还好,绝对有小饭馆水平。
熊大看着媳妇儿吃饭的碗,眉头皱得更紧:“你吃的还没驴子吃得多。小鸡仔都吃得比你多。”
温纶瞪眼。干嘛把他和驴子比?也不看看那驴子一个冬天都肥成什么样了?小鸡仔,也不看看现在有多少小鸡仔了?他一个人还能吃得过一群鸡?
李二见温纶吃完了饭,赶紧将自己的饭碗一放,去厨房提了水壶给温纶冲茶。一杯温水漱口,一杯茶水捂手。
这也是熊大一直觉得温纶身体没好的原因之一。温纶的容易手脚冰凉,哪怕是晚上睡在炕上,手还捂得暖,那一双脚要是放着不管,没多久就能跟冰块一样。
就是撇开这些不提,男人早上该有的反应,温纶也没有。最近一段时间来,媳妇儿在炕上对他不说百依百顺,可是半推半就还是有的。结果到了现在,熊大都把自己憋绿了眼睛,还只能喝到一口汤。
咦?熊大发现媳妇儿的视线不对:“媳妇儿,你看啥呢?”
温纶闻言也不移开眼睛,笑眯眯道:“看好玩的。”之前什么声音流畅不流畅,他还以为自己做梦来的。后来看到熊大的旧伤,再加上熊大的一番措辞严厉地警告,才弄明白了自己的金手指。这会儿和这些个壮汉们共处一室,他们身上那些旧伤只要听一听就一清二楚,感觉十分奇妙。
熊大眯起眼睛。自家媳妇儿竟然不看自己,看别的野男人!必须好好收拾!
相比于山上的和平,山下的龙州县城里可要气氛诡异得多。
在山民们看来,县城可是一等一热闹的地方。可在一些见过世面的人眼里,龙州县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一般的地方。这些天,来来往往进山的壮汉们可没隐藏踪迹,加上面貌丑恶,又自带反侦察技能。县里面的衙役也好,县伯府的眼线也好,全都没探听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