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做好准备啊!
要说点什么?
叫叔叔还是叫伯伯?
李警官兔起鹘落,一个腾跃从床里翻到地上,稳稳站住。
赵医生只来得及半坐起身,低头查看一下衣衫是否凌乱到让人起疑的程度。
门,就开了。
李局长拎着豆浆油条,边走边说:“蔚然啊,案子破了你怎么也不回家好好睡一觉……”
“觉”字刚出口,就看见屋里有两个蔚然。
李局长身为一名老牌马克 思 主义战士、坚定的无神论者,仍然需要多年一线刑侦经验加持,才没把手里的食物扔到地上。
赵明澄慌乱得像真正第一次后被家长捉奸在床,花了五秒都没找到鞋在哪儿。
算破了大天也算不到,初次见老泰山(老公公?)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形。
事实再一次证明,遇到李蔚然后,赵明澄整个前半生积累起来的好形象和好运气,都一江春水向东流了。
“爸……你怎么来了?”李蔚然努力让声音不那么抖。
李局长盯着赵明澄找鞋,不说话。
“这是……我一个……朋友,赵明澄,海市的骨科医生,之前办案时认识的,他来出差,昨天晚上聊天聊晚了,就在这儿挤了一夜……”真的就是单纯地挤了一夜,李蔚然你又没骗人,方什么方!
赵医生此时终于顺利穿上了鞋,刨了刨头发,站起身来,想对着老泰山鞠一躬,又觉得礼可能行得大了点儿,半途刹车,改为欠着身问好:“李……伯伯好。”
自从被人叫了赵叔叔,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叫别人叔叔了!
李局长像审犯人一样盯着两人左右看,脸上一丝笑纹也没有。
良久点点头:“小赵啊,来,坐下一起吃点早餐吧。”
“爸,我们还没洗脸……”李蔚然渐渐开始感觉到尴尬,似乎反应有点迟钝啊……
“那你先去洗,我跟小赵聊会儿天。”李局长出其不意,上来就将军。
两个小卒子当场阵亡。
李蔚然对赵明澄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走进厕所。
赵明澄见老泰山在桌前坐定,心想早晚要死,晚死不如早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就上吧!
挑了个离老泰山不远不近的位置坐好。
主要怕清早的口气熏着老人家。
当然我自认是天生丽质口气清新的,然而面对老泰山,小心谨慎不为过。
“小赵怎么跟我们家蔚然长得这么像?”老泰山不愧是公安局局长,小李警官他爸,上来就打直球,跟小李警官一模一样。
“大概是……巧合吧……”泰山大人你问我我问谁去啊?!这事儿难道不该是你跟我爸妈讨论的问题吗?我攻的是骨科,也没研究过遗传学……
“介不介意我问问你家里的情况?”李局长和蔼可亲。
“不介意不介意!”您都问这么直接了我还好意思说介意么?
“令尊令堂?”
“健在,都健在。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我今年31,父母都是高级工程师,海市人,生下我没多久就去支援三线建设,现在退休了就在那边买房住着,不打算回来了。我一个人在海市。”小赵医生竹筒倒豆子,就差把自己家户口本掏出来给老泰山过目,说完想了想,又加一句,“自己在海市买了房,也没有什么还贷压力。”
老泰山眼神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自己忽然变成了查户口的片儿警:“蔚然告诉你我是公安局局长你紧张了吧?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儿。我对你跟蔚然长得像这事挺好奇的。”
赵明澄一怔。
原来您不是发现了我跟蔚然的奸|情,哦不,恋情,来拐弯抹角套我话的?
长得像有什么,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当然不敢这样回答老泰山。
“您是觉得……”赵医生点开脑袋里负责聪明运算的开关,cpu高速运转,风扇吹得呜呜响,“您不会怀疑我跟蔚然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赵明澄张嘴想哈哈大笑,张到一半顿住。
李蔚然正从厕所走出来,卷毛上还挂着水珠,听见这话,一张脸刷地透白。
赵明澄心里咯噔一下,被李蔚然的脸色刺激得想立刻起身去把人抱住。
“李伯伯,不会的,我家祖上传下来有家谱,我绝对是我爸妈的亲儿子,我家绝对就我一根独苗,我跟蔚然肯定不会是兄弟!”
老泰山您是不是案子破多了脑洞有点堵不上?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呢,又不是拍电视剧,怎么可能就忽然多出一个兄弟?
您不会是看出我跟蔚然的奸|情,哦不,恋情,想要编个理由拆散我俩吧?
“验个,dna。”李蔚然忽然开口,声音涩涩的,“赵……医生,你不介意验个dna,鉴定一下我们……吧?”
赵明澄眼光闪烁,忽然就怕了起来。
不是吧蔚然你也来?
你老家不湖北的么?我一地道海市人怎么可能跟你家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