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在这样众口铄金的流言面前,解释往往是最无力,也被认为是最心虚的做法。
虽然这句话在程金枝看来,简直就是为了押韵顺口而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
不过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事到如今,最直接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找到散布这场谣言的始作俑者。
但不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用暴力或是胁迫手段堵住悠悠众口。而是要将证供光明正大地呈现于世,让外头那些随波逐流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姐们适可而止,真心信服。
至于绞不绞此人的舌头,堵不堵他的嘴巴,那都是后话了。
所幸事到如今,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此人就在晋王府中。
除去高勋这个还未娶妻生子的主子之外,多半就是在王府内干活侍候的婢女或是家仆。
因为就在程金枝去的那天,整个晋王府都处于闭门谢客的状态,所以也就自动排除了有外来者造谣生事的嫌疑。
就这样稍稍分析了一下,程金枝原本又胀又沉的脑袋也瞬间透彻了许多。
既然这件事因她而起,那就要由她自己亲自解决。
只是要如何引出这个罪魁祸首,她还尚在思考之中。
“王妃,其实有一点奴婢觉得挺奇怪的。”
踏雪见程金枝左手正笔尖朝上点着桌面,右手托着腮帮子目光凝滞,似在思考对策,本不想开口打扰。
不过她性子向来直爽,心里总憋不住话,加上程金枝又没什么王妃的架子,因此犹豫少顷,还是将堵在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
“奇怪?”程金枝停下敲击桌子的动作扭头看了踏雪一眼,“什么地方奇怪?”
“奴婢是觉得,如果按您所说,这个造谣之人出自于晋王府,就算他胆大包天敢出言污蔑皇亲,可在外面这么败坏自己主子的名声,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晋王殿下都没有一点好处。况且能在王府之中为奴为婢,定然都是经过挑选,心性沉稳之人。毕竟敢拿皇亲造谣生事可是大罪,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没命的。这一般的下人,想来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儿吧?”
“一般的下人?”
程金枝闻言眼珠一转,转头看着踏雪,语气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他不是一般的下人呢?”
“啊?不是一般的下人,那会是什么人?”
踏雪寻梅一脸迷惑地面面相觑,不太理解程金枝口中这个“不一般”所指何意。
“我的意思是,这个散布谣言的人,可能是受人指使,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程金枝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目光停驻片刻,脸上浮现出了思忖之色。
“目的?”寻梅面露不解道,“可是恶意中伤两个皇子和一个王妃,能有什么目的?”
起初,程金枝曾想到可能是张氏和程素锦这对母女在背后搞鬼。
这样一来,不用她们亲自动手,就能借用流言这把利刃,趁机败坏她这个王妃的名声。
但后来仔细一想,这二人即便再怎么痛恨自己,应该也不会神通广大到事先派人潜入晋王府伺机而动。
可除了程家这对母女之外,她真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记恨于她。
除非,这个人一开始想要针对的就不是自己,而是高珩,抑或是高勋。
想到此处,程金枝只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原本被迷雾所笼罩的混沌之处赫然散去氤氲,露出了明朗清晰的一角。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争分夺秒,不遗余力地去打击高珩,那自然非太子高琛莫属。
或许正因为他此刻被周帝罚于东宫面壁思过,爪牙难以伸展,更不宜有过大的举动,所以只能在背后耍这样的阴招。
而败坏德行,诋毁名声都只是次要之举,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挑拨离间。
就像他当初逼迫顾寒清去构陷高珩一样!
这也就解释了晋王府中人为何敢去散布谣言污蔑自家主子,以及这场谣言为何之前全无征兆,一夜之间却能如此来势汹汹。
显而易见,这分明是有心之人在暗中谋划布置,而并非某个无名小卒无意间多嘴泄漏的结果。
既然如此,她就更要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好好地出口恶气。
“王妃,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踏雪寻梅见程金枝愣在一旁却不说话,神情却变得时而纠结时而凝重,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反正这人在晋王府里是**不离十的事。”程金枝有些答非所问地说着,扁起嘴若有所思道,“只是王府里这么多人,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根本无从找起,这就有些头疼了。”
程金枝之所以不将心中的想法解释给踏雪寻梅,而是一笔带过,倒也不是有意想防着眼前这两个丫头。
只是她怀疑的主谋毕竟事关当朝太子,在所有猜测尚未板上钉钉之前,说的多了,反而会增加更多不确定的因素,徒增麻烦。
“王妃说的奴婢明白。”
踏雪接过寻梅手中新沏的热茶放在紫檀桌上,点点头正色道:“不过照奴婢猜想,那个人既然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此刻肯定会因为心虚而害怕被人察觉,这段时间恐怕是草木皆兵,想必是最容易暴露的。“
“踏雪你好聪明啊,连犯人的心理你都能琢磨得一清二楚,把你留在王府还真是屈才了。”
程金枝故作夸张地朝踏雪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