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候,他总算稍微能理解,原著里的旁孜为何性格如此暴躁。现在换了是他,他不会那么暴躁,但心里却阴暗了许多,有时候甚至遇到什么可疑的人,都会宁杀错不放过,只为保全自己。
不得不说,这是他旁孜的悲哀。可也未必不是他的幸。
离开破庙之后,旁孜一时有些茫然,这座破庙确实挺偏的,四周几乎都是树与灌木丛。他看了看太阳,之后朝着东边走。
不知走了多久,远远能看到一些房屋了,旁孜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了这么久,他的腿都快不是他自己的了,身体一直在疲惫地抗议。他不得不恬着脸,找了一家最近的人家,讨个水喝。他自己所带的水壶早不知哪去了,兴许是逃追兵的时候丢的吧。
哪知他刚走近那家门,就看见那户人家的家门口竟有个老婆婆躺在血泊里。旁孜心里一跳,跑过去看了看,老人的尸体早就僵掉了,身上甚至还有尸斑,可见早就死了有一天以上。
他没动尸体,只是往房里走去。进去了却发现,房里一间房间的门被踹烂了,房内有一个妇女,抱着两个孩子倒在血泊之中,地上血液或是已被泥土地吸收,或是凝结了,显然均是死去多时的模样。旁孜放轻呼吸,打量一下四周。
房子里东西乱七八糟,许多小物品与衣服丢了一地,桌子木凳全被人踹倒在地,屋内几乎没一样东西是好的。
旁孜快步走出房子,又到这边上其他几户人家家里看了看,几乎家家都是如此惨烈——不论男女老少,都被人杀了。看来,怕是强盗进村了……
这附近的人家只有这么少少几户,且青年男子少,八户人家看下来,竟只看到六个青年男子,其余都是老人或孩子,以及女人。旁孜不由叹了一口气,如此境况,怎能不被盯上!
他索性将这些人的尸体拖到一处空地上,想着让这些人入土为安吧,也算是给自己积阴德了。不过,这一拖,却让他发现其中一个死者怀里抱着的孩子,竟还有气息!且孩子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外伤,只是不知饿的还是如保,昏睡过去罢了。
旁孜没有多想,直接掰开那人早已僵掉的手,将孩子放到床上,再把人拖过去。
到后来,空地上平平排着一排三十多人。旁孜开始发愁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如何还能挖出几十个坑来埋人呢!
正在此时,他却听到奇怪的声响。转头顺着声音一看,竟是空灯!他赶忙从地上坐起来,迎上去关心道:“大师,你可曾受伤?”
空灯点了点头:“是受了一点,但并不碍事,已是上过药了。倒是胖公子,你在此处……”
旁孜苦笑:“如你所见,这小村子大概是遇上强盗了,这些人,全都被杀了。我现在正愁着该如何为他们料理一下后事,毕竟现在遇上了,也不能不管。”
空灯闻言,心里却是一寸一寸冷了,冰了。他很想问问,你还记得破庙之中,“陈尸”佛像之下的白竹青吗?
呵……可笑,多可笑!眼前的这人,路上遇上惨死之人都能有心思想着如何为其办个后事,却像是忘了,他刚刚杀了另外一个人,还任由那人陈尸破庙之中一般……
可空灯到底没有质问出口,他低下头,冷眼看了看那些死者,声音淡淡道:“不若烧了,你看如何?一个一个挖坑埋人,也太过麻烦了些。再者,万一因此传播起瘟疫……”他这不是危言耸听,他空间内的医书确实有提过,瘟疫也可由起传起。
“大师说得有理,那么我们这便拾些柴火,用火送这些人一程吧。”
半个时辰之后,旁孜眼底映出雄雄大火。这火,不会烧太久,也不会传到别处去,只因着这块空地四周除房子,并无其他可引起火灾的东西。再者,看这天色,似乎也快要降雨了。
眼看火势小下去一些,旁孜却突然转身,进其中一间屋里。不一会儿,空灯便见他抱着一个襁褓出来。
旁孜没有解释什么,只说了句:“走罢。”便转身离去。
他不说,空灯也没再问,只默默跟上。
直到半刻钟,雨滴开始往下落,旁孜才停下步伐,低声道:“大师,你会念经吗?你会救人吗?”
空灯默默的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轻声道:“活人可救,经……念了也不过求个心安。”
“…………”旁孜沉默了,没有说话。
“胖公子可是想救谁,还是想让我,为谁念一场往生经?”
旁孜嘲讽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空灯。“大师便当我没说过这种话罢。”本就只是个假空灯,假和尚,又怎可能真会念经。
“不过,记得大师说过会救人治病,可否帮忙救救这个孩子?”旁孜将那个一个在昏睡的孩子递到空灯面前。
空灯神情淡淡,也不伸手指过,只是看了一眼便道:“约摸是惊吓着了,后又饿昏了。一会喂他点东西,想来调养几日便没事了。”
旁孜点点头,脸上的神情不见轻松,只是将孩子往自己怀里塞了塞,以保证孩子淋不到雨水,便加快了脚程。
空灯在其身后,看着他有些凌乱的步伐,目光死寂。
当天夜间,旁孜终是在午夜之前找到一个小镇,住进一间旅店内。期间,特地让店小二弄了些米汤过来喂孩子。孩子昏睡着,不大好喂,还硬是往孩子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生生把孩子打醒了。
这孩子看着有六个月上下,有点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