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秦非看着车窗外,心里暗暗感慨:十几年没来过山西了,要说比十几年前,这里的县城、乡镇还是有变化的,就是变化得太慢了。
不过这个xx县与当年他跟着肖瑾呆过的晋岩县情况还真是挺相似的,都是矿区较多的县城,可惜只顾着采矿,周围的环境被破坏很多,老百姓的生活却没什么提高,而且矿难发生频率也不低。
到达江宁采访的那个镇上,秦非让老赵把车子停在镇外,他没下车,给江宁发了个短信,告诉江宁他过来了,然后就在车上等。
秦非懂得给彼此保留空间,江宁工作的时候他尽量不去打扰,就像江宁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很少参与他的工作一样。
江宁直到下午才给秦非回短信,让秦非再等等,他今天的工作量大,估计会很晚收工。
秦非无所谓地等在车里,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老赵都坐不住了,到外面溜达,就是外面也挺荒凉的,没啥可溜的,老赵闷得不行,不禁佩服起秦总的耐心和耐力了!
其实秦非在车里也觉得无聊,可是一想到江宁跑这种地方来出差,简直就是找虐的,他就心疼了,自己的心上人都不怕吃苦,他跟着陪一会儿能算啥。
天黑时,江宁和他的摄像师同事扛着东西回来了,摄像师姓卢,江宁叫他卢哥。
卢哥一上车,见到秦非就是一愣,笑了笑伸手道:“您是秦总吧,您好,幸会,三年前我跟着台里的同事采访过您,可能您早就不记得了。”
秦非温和地笑笑:“你好。”他当然不记得了,前几年他把秦氏打理得风生水起时,为了给企业打招牌,他有一段时间没少出镜接受采访。不过这人就是摄像师啊,一个中年大叔,完全没有杀伤力,靠,昨天白吃飞醋了!
卢哥很识大体,主动坐到副驾座,把后排座椅留给秦非和江宁。
卢哥不多嘴,在电视台工作这几年,他深知台里漂亮的男男女女有很多,跟有钱老板关系匪浅的更是不少,他早见惯了,不过像秦非这么“亲力亲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千里迢迢跑到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跟着一起住一晚上五十块钱的招待所,荒山野岭边上等十来个小时也毫无怨言,这宠的也有点过分了吧。
回去的路上,秦非和江宁倒没怎么多说话,主要是秦总这个人吧,在外人面前挺能装的,而且,有啥嘘寒问暖的甜言蜜语,等没人时候俩人儿想怎么说怎么说,何必让外人听着呢。
晚饭是秦非请的,在县城最好的一家饭店。江宁一晚上有些心不在焉,秦非瞧了他好几次,后来卢哥就说:“小江这是采访时候太投入了,心情不大好。”
秦非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
卢哥道:“还不就是那些遇难矿工的家属,生活得太艰辛了,有孤儿寡母的,有老来丧子的,家家都有一个悲剧故事,小江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咱们做社会新闻的,以后人生百态见得多了,要都像你这么投入,很快就会累死的。”
江宁点点头:“嗯。”
秦非知道江宁这人有点愤青,情绪低落也正常,他从桌子底下握住江宁的手,冰凉的,甚至还有些颤抖。江宁感觉到秦非的体温,眼里闪过一抹抗拒,随即立刻闭了闭眼睛。
吃完饭后,卢哥和老赵很识相地先回宾馆歇着了,秦非和江宁一道步行回去,趁机散步聊天。
秦非道:“小宁,你这工作既辛苦,又伤神,我建议你考虑提早结束实习,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大四或者毕业以后,进个轻松一些的节目组。”
江宁沉默一会儿,说:“再过一段时间吧,我会考虑的。”
秦非想再劝几句,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江宁看他一眼:“不接?”
秦非按下静音,把手机又放回口袋:“嗯,沈中华打来的,他弄了一个药品的项目想跟我合作,我不同意,一直躲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