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魔国。
立刀山大峡谷。
狂风怒吼,大雪飘飘。
陡峭山崖,壁立如刀。
一百年前佛门大能与魔域枭魔决战于此,大能立一掌,枭魔挥一刀,一座完整山峰从中一裂两半分南北,至此大峡谷之南为佛者诸国,之北为无尽魔域。
来自南方大楚的一百精锐士卒,蜿蜒在崎岖小路上,紧贴石壁,拉马前行。
峭壁上的小路本就狭窄难行,掩盖在一层浮雪之下,更加的让人难以寻觅,难以下脚,更不用说暴风起时,雪花乱舞一片,视线迷乱。
累积在陡峭山壁上的厚重积雪,不时坍塌,势若雪崩,落在山路上,声势骇人。
有战马受惊,嘶鸣狂奔,失足坠入深不见底的大峡谷,久久才有回声传来。
三天来在胆战心惊中走走停停十几次,他们已经折损两个人,三匹马。
眼见山顶遥遥在望,受伤的队伍略作停留,咒骂声中,顶风冒雪,继续前行。
前半队伍五十名体格健壮的兵卒,经过长时间的艰苦挣扎,连滚带爬地手拉肩抗使劲推,才将队伍中唯一的金漆哒车,逆风拉到山顶的一块避风洼地。
他们大口地喘着粗气,抹去额头即将冷却的汗水,略作修整的同时,等待后续押送补给的兄弟们赶上来。
领军大将抖落披风上积压的雪花,快步走到马车前,双手抱拳,俯首低头,语气谦卑地道:“殿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风太大的缘故,队伍的旗帜和车子的标志都收藏一空,看不到象征车主身份地位的标志。
但车子装饰奢华,车体是名贵无比的木料,窗户和车门的帘子都缀着精致美玉,镶金嵌银的车箱雕刻的驾云翔龙,栩栩如生。
一只白皙纤弱的手,掀开金色车帘子的一角,身穿华贵五爪蟒袍的青年,钻出马车。
他身材修长,相貌俊美,担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但瘦弱的身体,让人感觉弱不禁风。
而偏偏在这彻骨严寒之中,他却非常怪异地身衣着单薄,宛如南方夏衣,而且斜裹一件和尚特有的锦襕袈裟,显得不伦不类。
他是一位皇子,南方大楚的皇子。
皇子从袈裟下伸出手,打开一幅卷起的地图,眯起眼睛努力地向来路和前方查看一番。
眼下一片冰天雪地,后方山路渐渐隐去,不见来路。
左右皆是雄俊雪山,正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
来路茫茫,去路也茫茫,路途还很遥远。
他对着地图皱眉思索片刻,然后叹息一声,卷起地图,纳入怀中,回头对将军说道:
“等后面的人赶上来,抓紧时间赶路,一路耽搁,赶到魔雪城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不疾不徐,让人听了,即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也生出一股暖意。
他声音委婉但语气坚决。
尤其是那清澈的眼神,看得出是意志坚强,行动果决之辈。
一阵风吹过,貌似不畏严寒的皇子,将裸露风中白皙娇嫩的手,迅速缩回锦襕袈裟下,并顺势拉紧,防止锦襕袈裟被风吹起。
“可雪大风急路又滑,不适合赶路。”
呜呜风声之中,将军抗议的声音略微高了一点。
寒风吹得他的脸冷冰冰,但皇子不近人情的话语却寒在他的心里。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这上山的路就把大家折腾地精疲力尽,哪里还有体力下山去。
皇子一阵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
他不是一个对部下要求严苛的人,暴风雪中艰难行军,也不是出自于他的本意,但凡事总有个轻重缓急。
“一个多月了,这里每天不都这样,越向北天气越恶劣,风越大雪也越大,至于道路也是越走越没有。”
虽然性格温和,但意志坚强的皇子,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不妥协,一小拨人受苦,总比举国陷入战火要好,和况他才是那个名最苦的。
“距离魔雪城还有老长一段路要走,慢慢走吧,走一步近一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大家又累又饿,需要休息。”
费劲赶路的人,可不像坐在马车上那么轻松。建议没有被采纳,将军心里颇为不满。
他是实力高强,久经沙场的成名宿将,战功彪炳,朝上朝下备受敬重。
这次跋山涉水,餐雪饮风来完成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不仅因为此行事关重大,处于安全考虑,还有基于对雪魔国的尊重。
惯于发号施令,而不习惯被命令的大将,摘下湿冷头盔,抱在怀中,抹一把汗水打湿,渐要结冰的额头。
他语气依然恭敬,但抗议的眼神和微翘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吃点东西,喝点水,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皇子叹息一声。
北域生活多艰,连走路都这么难。
他们这一行人出生在一年四季阳光明媚的南域大楚国,哪里见过常年太阳晦暗,冰风暴肆虐的北域雪原。
这一路走来千辛万苦,狼狈不堪。
领军大将虽然心有不满,但却不敢公然悖逆皇子的命令。
此行魔雪城的责任重大,而这个重任却是落在皇子那双孱弱肩膀上。
大楚国甚至南方诸国与雪魔国未来一个月的和平希望完全由他承担。
他应该没几天活头了,犯不着跟将死之人争执,只不过多忍耐几天罢了。
将军忍气吞声,面寒如冰地转身离去。
风雪中大声呼喝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