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恋恋不舍地挥手。
见到儿子走掉,朱氏一阵止不住的伤心,用手绢抹一下泪。
金生安慰母亲,将她搀住,走进屋里。
叶鸿生在开车,后视镜中看见朱氏流泪,心里不忍,说:“子然,为什么不让夫人多住几天?”
阮君烈也有些离愁,面上带着惆怅,但是他决绝摇头道:“已经住了一个月。我们下个月就要开拔,到时候不能耽误,还是早点送走好。”
叶鸿生这才知道,军事计划已经拟定,第十二集团军将要开进战场。
叶鸿生颔首,不再言语。
车子开回司令部,他们回办公室,阮君烈让叶鸿生去通知大家,组织开一个动员会。
叶鸿生领命。
阮君烈独自坐在办公室,看叶鸿生走出门。
叶鸿生用手带一下门,他修长的手指按在门把上,军服袖口的铜扣子闪了一下光,一闪而过。
叶鸿生离开以后,阮君烈打开抽屉,拿出一摞报告,低头沉思。
报告上详细记载了叶鸿生的行踪,他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一一记录在册。
军统的报告都没有这样仔细。
叶鸿生出狱后,阮君烈亲自照顾他一段时间。
叶鸿生家里有很多书籍,其中一些是□的读物,另一些是国民`党自己办的读物,时不时针砭时弊。
阮君烈不希望叶鸿生七想八想,一概处理掉。
叶鸿生倒也没有买回来,只定期买张报纸看。
等叶鸿生养好,回司令部后,阮君烈安排自己的警卫队监视他,一直没有间断过。
这支队伍对阮君烈最忠心,办事也机警。
几个月以来,叶鸿生无论做什么,都有人跟着他,连他投进邮箱里的信都有人掏出来,交给阮君烈过目。
阮君烈将叶鸿生的信展开,发现是寄到老家的信,给一个远方堂舅,据说家里办喜事,叶鸿生说汇了点钱回去。
阮君烈立刻派人去乡下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警卫队查个彻底,回来汇报“是真的”,叶鸿生给了几十块现洋做礼金。
阮君烈派人住在叶鸿生楼上。
改风水的时候,阮君烈在叶鸿生家中顺道布下监听器,专门有人监听他的一举一动。
叶鸿生没有发现,安然住在里面。
警卫队监听了几个月。
叶鸿生家中很平静,很少有来客,只有两个故交进过他家门,一个是总参的一位参谋,
因为调动的关系,来与他辞别;另一个是叶鸿生的老战友,如今在西南地区的剿匪司令部工作,出差路过此地,来与他叙旧。
他们在叶鸿生家吃饭,谈天说地。交谈的内容第二天就出现在阮君烈手里。
阮君烈逐一过目。
阮君烈没法钻进叶鸿生的脑子里,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有没有残留下有害思想,但是他可以侵入叶鸿生的生活,掌握他的一切动静。
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阮君烈格外留心。
叶鸿生没有感觉到异常。
阮君烈看他,他就会抬起头,温情脉脉地回望过去。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叶鸿生的眼神就变成赤`裸裸的爱意。
叶鸿生给阮君烈铺纸,拿笔,帮他挂地图,有时还帮他穿靴子,备枪。
叶鸿生尽量不看对方,低眉顺眼的,动手做事,似乎是在公事公办,但是他的行为出卖了他的心意。
叶鸿生不由自主就想触摸阮君烈,时时刻刻想碰他。
叶鸿生的手指有意无意,触摸阮君烈拿东西的的手指、穿衣服时候的身体,像被磁铁吸住一样,往他身上粘。
被叶鸿生摸到,阮君烈会暗暗尴尬,心中一悸,不知该不该反应,会不会显得太大惊小怪。
好在叶鸿生有分寸,除了上次的一吻,没有更加过火的举止。
阮君烈扶住额头,万般无奈地叹一口气。
阮君烈轻轻抹一下嘴唇,心里有点乱。
叶鸿生这个人刚柔并济,聪明,行军做事再认真不过,阮君烈本来对他无话不说,专爱倚靠他。如今发现,叶鸿生从思想倾向到私人爱好,无处不棘手。
方才,叶鸿生陪阮君烈,送朱氏去金生家。
阮君烈要抽出个箱笼,给母亲装东西,但是家中的柜子高了些,他抽起来有点不顺手。
叶鸿生急忙来替他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