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锦夫人看着华昀慌忙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轻笑一声,“长的倒是与那人相似。也不知天帝是废了多大的功夫才将你要了回来。”
“娘娘……许是误会了。”华昀眨了眨眼,思索片刻踌躇道。
“误会?”西锦夫人似笑非笑,“怎么个误会法?”
“小仙只是天帝大人的一名侍仆罢了。”
“侍仆啊……呵。”西锦夫人漫不经心的抚着腕上戴着的血玉镯,声音陡然变冷,“你这是还不知足?”
华昀心底一沉,头皮发麻。凡人曾语“女人心,海底针”,不论天界凡间都是如此。初次相见,他也看不太准这位西锦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现在看来那夫人语调一变,兴许就是要发难了。
华昀深深的躬下了身,忠实道:“小仙能够服侍天帝大人已是三生有幸,着实不敢再怀有他心。”
“你不敢。”西锦夫人冷冷笑了笑,走到桌边,指尖沿着那瓷杯沿慢慢打转,“你不敢?”瞬间拿起那杯茶注了内力向着华昀掷去。
“咔”的一声瓷杯炸裂在华昀脚下,摔的四分五裂,滚烫的茶飞溅而出。不知怎么的,几片碎片竟能借着那冲劲儿一下子弹了起来,华昀想要闪身避过,却突然发现自己被死死固定在了原地,连手指也无法移动。华昀脸色一变。
碎片贴着华昀的脸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沾染着鲜血的碎片跌落在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响声。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华昀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恢复了正常。
“凭你这张脸,你想要什么东西不都是手到擒来!”
华昀轻轻的捂上伤口,神色淡然,“娘娘这是何意?”
“每个到此处之人不都是妄图凭着自己的脸去得些锦衣玉食的生活?”西锦夫人嘲弄道,“本夫人见的多了。”
华昀垂眼,“娘娘您这次着实是误会了。”
“是么。”西锦夫人又转身踱步至华昀面前,仰起头,指尖轻轻划过华昀的脸庞,“你可知你的脸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华昀身子一颤,深吸了一口气,“小仙不知。”
“九分九。”西锦夫人眼神迷离的看着华昀,抚上他的脸,语气中却是说不出的怨恨,“多年前我曾远远见过他一面,玄衣银发,丰神俊朗。”
华昀被西锦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西锦夫人也顿时清明了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内心有些许的尴尬,面色变得更冷。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华昀,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僵硬,“妖颜媚主。”
西锦夫人尖厉的语调中的嫉妒之意实在太过明显,华昀想装聋作哑也是不可能了。
华昀只得道:“那位神君乃天界上神,仙姿傲然,风度翩翩,能得天帝之所幸,也实属常理之中。而娘娘您是倾城之姿,仪态万方,您与天帝当是美人配英雄,自然当传一段佳话。小仙于天界而言不过沧海一粟,虽无过也无功,于那位如日月之辉的神君而言也不过萤火之光,天帝又怎会将小仙这样粗俗的俗世之人放在眼里。”
“所以他死了!”西锦夫人的神情激动,尖锐的声音划过华昀的耳膜。
华昀一愣,略带疑惑与探究的目光看向西锦夫人。
西锦夫人此话一出,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再看看华昀的表情,面色微沉的抿了抿唇,涂了丹蔻的十指紧紧攥着纱裙,嘲弄道:“你可真当是了解天帝啊!”语气中的几分局促与不安被她用满满的嘲讽掩盖了过去。
华昀面上的疑惑仅是一瞬而过并未停留,一副忘在脑后的模样。
他无比诚恳的道:“天帝定非那类只观外表的肤浅之人。”
“……”
一句话噎的西锦夫人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也不是,不说心底却也咽不下这口气。西锦夫人转身看向华昀,毫不掩饰的将怒气展于脸上,只得忿忿道:“记住守好你的本分!”
华昀低头,温和的道:“多谢娘娘提醒。小仙定会铭记于心,不负娘娘教诲。”
自打进了这屋子,华昀的唇角每时每刻都带着一抹谦和的笑意,使人如沐春风。但华昀这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看在西锦夫人眼里,却是十分的不适。
西锦心中的怒气不降反增,奈何她咬碎银牙却也无一点办法。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把最爱的桃红长衣换为血色纱裙,从雕梁画栋的寝宫搬至这简朴的小庭院,她尽力的去模仿那人的一切,才换来天帝对她的一瞥。没人看得到她为了这位子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而华昀的出现,却让她第一次感到了危机与惶恐。
只因为那张脸就可以让天帝对华昀另眼相看,而西锦夫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了百年的心血,许是还敌不过华昀的一个笑容。
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油嘴滑舌!”西锦夫人的语调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