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我之前就已经知道,所以现在听到并不觉得惊讶。
东大和伦敦大学每年都有交流活动,伦敦大学的法律专业在全世界范围内都相当有名,所以,从得知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放弃。
我肯定地点了头,随即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不少,「果然呢,一起努力吧,我也很想去呢,据说开学後不久就是选拔考试。」
相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过异常明亮璀璨的光芒,那个瞬间整个食堂似乎都被照亮了。
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激情,就好像是即将喷发的翻滚的岩浆一般,吸引人想一探究竟,却因为太过炙热而无法靠近。
你我间的第一次 21
「你的升学考试,最後一科为什麽没有考?」
提到了考试,这个压在我心头最大的疑问便又冒了上来,即便知道这样问并不礼貌,我还是坚持问了出来。
相沢怔了怔,抬眼看向我,许久都没有答话。
「其实……我去了。」
等了很久,他终於开了口,转著眼珠的样子看上去还在思量,我看著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迟到太久,到的时候已经禁止进场了。」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迟到了多久?」
考虑了无数种可能性,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
相沢这样的人,真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我想没有一个考生会在升学考试的时候搞错时间,更不要说他这种有著冷静沉稳个性的人了。
「一个多小时。」
耸了耸肩,他低头又吃了两口面,再抬头时,发现我还怔愣著,便又「噗嗤」笑了起来,「好了啦,反正也顺利进来了,就不要去想那时候的事了,总算也是有惊无险,我当时算过分,觉得应该还能进的,所以也就随它去了。」
这样的回答,我想换了任何人都无法冷静地接受,但是相沢的表情那麽正常,实在看不出一丁点的蹊跷之处。
但是我没有去问他为什麽迟到,我知道他不愿多作解释。
他是风,可以感受到拂过耳旁的温柔,却无从得知下一秒的去向。
吃完了饭,我们肩并著肩在校园里晃了一圈,相沢神情很兴奋,原来东大一直以来也是他的梦想。
果然那时候把提前入学的名额让给我,是因为知道我是为了帮他打架才没有做完试题吧。
他终究是觉得自己连累了我,所以他不是想出国,而是为了给我补偿。
他不想欠我的。
意识到这点後,心头闪过淡淡失落,冥冥中,其实我不希望他把我和别人一样看待。
我知道自己正在一个名为相沢秀一的漩涡里越陷越深,在这个漩涡里我中了毒,失了神。
和在高中时不同,如今在我面前的相沢,恢复了他开朗狡黠的本性,他很健谈,和他走在一起,完全不用担心会因为无话可说而冷场。
他很风趣,总是可以在一个话题结束後马上又想到另一个话题,遇到他之後,我才知道,原来寡言的自己,也可以对著一个人说那麽多话。
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才不愿继续保持自己的沉默,我想了解他,也愿意让他了解我。
相沢显然也认同我的观点,他跟我说了很多话,我们在偌大的东大校园里留下一连串看不见的脚步和无数听得见的笑声。
这种通过和人的交往引发的愉快心情对我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从小比同龄人早熟的个性使我在大多数时候都坚信沉默是金的真理。
但是和相沢在一起,我愿意打破这个秉持了多年的习惯。
「赤阪你这样看上去表情很好,平时的你太过僵硬了。」
一路走回宿舍,他笑著对我说了一句,神色俏皮,隐隐带著戏弄,果然,我还没接话,他又补了一句:「从小到大一定很多人以为你面瘫吧。」
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不会正正经经提意见。
在心里思量了一番,我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他计较这些嘴皮子上的功夫,便只看了他一眼,带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淡淡温柔。
你我间的第一次 22
之後,我们便开始了大学生活。
法学系的基础课很多,整个大一我们的课基本排满,有时候晚上还会增加讲座和案例分析。
东大有太多的天之骄子,但是大好前程永远不会等著懒惰的人,所以这里的学生比任何一所大学的都要努力,尤其是法学院。